高孝瓘盯着阿衡,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衡的目光,落在任何地方,就是不肯抬起头看他,她知道,殿下平生最讨厌,别人的欺瞒,而她却整整隐瞒了十年。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她都有错在先,那她要是现在主动认错,殿下是不是会原谅她呢?

她想到这里,上前一把,抱住了高孝瓘,头闷在他的怀里,说道:“殿下,你是大齐的兰陵郡王,你不能,不守信用,你不能,不要我……”

郑景衡没有料到自家的妹妹,这么的豪放,当着他的面,就给其他的男人,投怀送抱。

郑景衡刚想上前,把他妹妹扯回来,就听到她继续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瞒着殿下的,一开始,我无家可归,我要是告诉殿下,殿下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虽然,高孝瓘的俊脸被阿衡这一抱,红透了,但还是坐怀不乱的问道:“后来,你有那么多机会,为何不告诉我?”

“我…...”阿衡往高孝瓘的怀里,钻了钻,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才说道:“我想留在,殿下的身边……”

听到这里,郑景衡好像有一种感觉,他妹妹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让他大吃一惊。事实果然如此,他听到她说道:“我好像,爱上殿下了。”

“……”

“殿下可以毁约,不娶郑家小姐,但是殿下,定不会负同殿下,生死与共的阿衡。”阿衡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所以,阿衡隐瞒了殿下。”

高孝瓘听后,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知……”

“所有人都可以是,郑家的小姐,可是,阿衡却只有一个,”阿衡伸手指了指郑景衡,“要不是,我哥哥活着,回到了郑家,我根本不是,郑家的小姐。”

顺着阿衡指着的方向,高孝瓘缓缓的,看向郑景衡,而郑景衡却一脸无语的说道:“终于记得你哥哥我了……”

他一脸受伤的数落阿衡:“郑景芸,你一个女孩子,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啊……”

高孝瓘却皱着眉头,问道:“你叫郑景芸?”

阿衡立刻点头,她在高孝瓘的手中写了“芸”字,说道:“是这个芸字,殿下可以唤我,阿芸。”

彻底被忽视了的郑景衡,一脸郁闷的看了,他们两个人几眼,最后叹了口气,退了出来。

看到郑景衡退了出去,高孝瓘指了指凳子:“这次没人了,你坐在那里,一五一十全部,说给孤听。”

“殿下是怎么知道,我想单独和殿下说,故意支开我哥哥的?”

“等你交代完,孤再告诉你。”

阿衡看着高孝瓘,说:“就算殿下不说,阿衡也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殿下的。”

“阿衡原本不叫阿衡,小时候,母亲唤哥哥阿衡,唤我为阿芸,我对父亲的记忆,比殿下对父亲的记忆,还模糊,我三岁那年,就离开了郑家。”

阿衡回想着,很遥远的过往:“我父亲,那时病重,叔父将我母亲,我哥哥,还有我三个人,赶去了城外的寺中,让我们给病重的父亲祈福。”

“母亲那时并没有多想,便带着我与哥哥去了,只是这一去,母亲便再也没有回到郑家,就连我父亲过世,我们都没有离开那里。”

“那时我还小,还吵着回家,吵着找父亲,我记得,那时的母亲,只是沉默的抱着我,一言不发。”

“再长大些,也没有人,接我们回府。突然有一天,母亲像想通了一样,不再一个人,沉默的发呆。”

“她会常常带着我和哥哥,去佛堂听佛法,会找一些私活,赚些小钱,然后把哥哥送去了学堂。”

“但我哥哥去了没几天,就开始逃学,我母亲一怒之下,把他赶出了家门。”

“那次我找了他,很久很久,连母亲都惊动了,我母亲是自责,加悔恨,最后我们是在寺中的柴房,找到了哥哥。”

“碰巧那几日,下了瓢泼的大雨,哥哥在那里,饥寒交迫的,早已经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的,胡乱说着什么,最后我们才知道,他重复着的只有一句话,他说,我一定要,我们回到郑家。”

“也许从那时起,回到郑家,是哥哥的愿望,但那时的我最大的愿望,却是我们三个人再也不要分开。”

阿衡说到这里,却轻轻感叹道:“而我却以为,能够上战场,能够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是哥哥的心愿。”

“从那以后,母亲便很少再管哥哥做什么,哥哥偷偷和别人学了骑马射箭,还有一些防身术。”

“由于我很小,便进了寺,在寺庙中是禁肉,我母亲身边,也没有很多钱粮,我一直都长不胖,也长不高。”

“那时,每次去集市,我闻到了肉香,死活都不肯走,有时候,哪怕是站在旁边,看着别人吃肉,我都觉得很满足。”

说道这里,阿衡停下来,嘴角上还挂着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