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雄怒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西魏大乱,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

“改朝换代?”宇文宪也是一惊。

“今日由不得你……”

“不必了,我随你回去。”宇文宪打断他的话:“终究我还是宇文家的人。”

宇文宪留下一封信,放在高孝瓘的桌上,便策马与王雄,出了城。

最后的一个回眸,高孝瓘,我并非不守,你我的约定,只是我有我的责任,还有师父提到的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为了拖住阿衡,高孝瓘平生第一次,悠闲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大人,你今天心情很好?”阿衡问道。

“何以见得?”

“因为大人一路,都在笑啊。”阿衡笑着说:“一直笑,心情肯定也不错。”

“是不错,这样吧,看在心情好,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大人是要买给阿衡啊?”阿衡两只眼睛里,冒星星一样的看着他,看来大人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这样好说话,还这样慷慨大方。

“不是,我怎么会买给你呢?”高孝瓘打击他道:“我啊,只是帮你挑挑,你的眼光,连陈大锤都嫌弃。”

“这银子,还是你自己要付的。”高孝瓘又加了一盆冷水。

“可,可我没有银子啊。”阿衡小声的说:“我那几个铜板,都买了衣服了啊,诺,就是大人身上的那件。”

高孝瓘觑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之前还欠我一件袍子,既然这样,我便当你还了,如何?”

“那阿衡谢过大人了。”阿衡一直都不明白,大人为何一直都将那件袍子,记挂在心上。

好像能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一样,高孝瓘对他继续说道:“那件袍子,是我母亲在我离开邺城的时候,送给我的,好好的一件衣服,直接被你射了个窟窿……”

“好了,今天我开心,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可有喜欢的东西?”

有我也买不起啊,阿衡在心里暗忖道:“大人,我没有喜欢的。”

“哦,没有么?”高孝瓘停下脚步,随手拿起旁边摊子上的物什,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面具,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这个?”阿衡奇怪的问道。

“对啊,正好盖住你那张脸。”高孝瓘拿着面具,朝他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阿衡,阿衡不需要的。”

“罢了,你若真不喜欢便罢了。”高孝瓘将面具放回摊子:“可惜了啊。”

“大人,你喜欢?”阿衡揣测的问道。

“是啊,难道你买给我?”高孝瓘故意说道。

“我,我买不起。”阿衡知道一个面具,没几个钱,但他现在的确,身无分文。

“逗你呢。”高孝瓘被他那一副纠结的模样,逗乐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哦。”阿衡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挂在摊子的那个面具,等我有银子了,我便买一个给大人吧,还没有见过大人,喜欢过什么东西呢!

高孝瓘与阿衡回到府中,却没有看到宇文宪,开始以为是,没有拿到阿衡的簪子,不好意思躲了起来,直到看到了他留下的书信,原来他回家了。

那一天夜里,一匹快马,从邺城使出,向并州的方向奔去。

公元559年,高洋夣,他的儿子高殷即位,封常山王高演为太师,录尚书事,封长广王高湛为大司马,并省录尚书事,尚书令开封王杨谙、平秦王高归彦一起辅佐,并下诏召回高孝瓘。

北齐很快完成了权利的更替,帝国表面上权利最高处,偏偏站着的不是高殷一个人,还有高演、高湛,甚至还有太皇太后,娄昭君。

高孝灌手里拿着宇文宪留下的书信,他在信中写道:

高孝灌:

今日,未能完成你的嘱托,实属无奈,我此番负气出走,也曾说出,不再回去,只是有些东西,是你与生俱来的,家中变故,我不能袖手旁观,你我若有缘,来日自会相见,这一段日子的照料,与你,与阿衡的这一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与生具来的责任么?毗贺突,你到底是谁?我们日后,还再相见么?若相见的话,我们还能,像如今这般么?

宇文宪离开了并州,那自己呢?自己在并州,又能再呆上几年?

这一段日子以来,高孝灌心绪一直不稳,隐隐觉得将会发生什么,也许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只是对于他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几日来的不安,再见到高孝琬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三哥?”高孝灌不可思议的问道,这真的是他的三哥么,他是不是在做梦?

“并州刺史高孝灌接旨。”高孝琬面上一本正经的说:“高孝灌在并州政绩显注,特召回邺城听封,不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