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与扶苏在少府挑选衣裳, 因最近与羌族交易颇深,所以大秦慢慢流行起一种类似羌族带裤腿的骑装,但穿着上马的话依旧不会太舒服。 张婴之前就改良过内/裤, 为了自己舒适便便与尚衣提骑装要如何改。 尚衣听得很感兴趣, 但大秦着装都有身份要求, 他不敢随便私下答应,只说要上报上去。 两人僵持间, 原本沉默的扶苏道:“按他的说法, 给我也做一套一样的骑装。” 张婴眼前一亮道:“扶苏阿兄。” 少府就是皇帝的皇家私库。 尚衣听长公子这般说, 领命道:“唯!” …… 三日之后,嘹亮的一声雄鸡鸣叫划破云海, 已是破晓。 几辆轻便的马车,伴随着数百铁骑, 一路向着上林苑奔去。 半个时辰后, 一行车马“哒哒哒”抵达距离上林苑前最近的驿站。 这架势实在非同寻常,惹得驿站众人纷纷探头探脑。 很快, 马车停了下来, 两位孔武有力身披软甲的青年率先走下,神情紧绷, 显然是家仆护卫。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位样貌俊美, 身姿如青竹般的青年,以及被青年半抱在怀里, 衣裳极为相似,但脸色却有些蜡黄稚子。 有眼力的官吏连忙起身, 急忙想赶过来行个礼, 却被扶苏和王绾一个摆手, 一个摇头地制止。 那些官吏倒也是识趣,倒退回去之后彼此交流一个隐秘的眼神,任由其他同僚怎么询问,都不肯开口。 驿卒匆匆赶过来,将三人迎了进去。 王绾递过去一份令牌,驿卒查阅过后,腰弯得更低了,带着三人往后绕了又绕,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宅子前停了下来,恭敬地递了钥匙,在询问过不需要庖厨等服务后,又安静地退下。 扶苏推门进去,将张婴放在床上放好,摸了一把对方微微发热的额头,先给张婴倒了杯水,起身去催促旁人熬的药。 王绾撩开袍子坐下,道:“你小子何必逞强?摔伤了都忍痛不说,上吐下泻又发热,折腾成这样。” “没事的。这个发热和摔伤也没关系,是积食了又被马车给颠簸到了,我第一次赶路去百越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情况。” 张婴不好意思地喝了口水,“王相我真的好了。” 王绾伸手摸了一下张婴的额头,凉了许多,他目光落在张婴身上,忽然道:“活字印刷术、雕版印刷术,再加上为野人出谋划策。张上卿又为大秦立下赫赫功劳,若放在旁人身上,起码得再升两个爵位。”说完,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婴。 “是吗?”张婴笑了一声,“果然我很厉害,没白来一遭啊。” 王绾仔细地观察了张婴一会,若有所思道:“张上卿年岁不大,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是令人惊讶赞佩的豁达心胸。” 张婴眨了眨眼,想起这两日王绾上门时不时询问野人的话题,故意皱起脸,道:“王相,我真的对野人没有新的想法了。” 王绾轻笑一声,他看着张婴故作搞怪的表情,忽然道:“张上卿,你会想要什么呢?” 张婴一懵:“想要什么?” 王绾道:“陛下前几日曾许诺实现你一个愿望,你本可以用它换取更好的东西,为何只想踹胡亥公子一脚呢?这样对你有何好处呢?难道有什么其他的政/治意义?” 张婴越听越离谱,连忙张嘴打断对方,道:“停停停!胡亥公子有那么金贵吗?还能牵扯到政/治利益?这也太高看他了吧!” 王绾一哽,想了想,认可地点点头,继续道:“那是为何呢?张上卿聪慧过人,应当看得出来陛下对你有……很特别的期待。像你有这般好的机会,本可以为自己谋夺一些更好的……” 张婴敏锐地察觉到王绾想说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荒谬,第二反应就是看吧!他之前会猜亲爹压根不是他太敏感,而是嬴政对他太好,搞得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有抢班夺权机会的皇子。 张婴扶额,开口道:“王相难道是想说谋取继承权?皇位……” “别说!”王绾震惊地看着张婴,连忙起身回头看大门口,发现空无一人后才松了口气重新看向张婴,满脸严肃,“张上卿,不论你与长公子关系有多好,某些事绝不可以提。隔墙有耳。” “是是是。”张婴被王绾的态度吓了一跳,但也被对方下意识的维护举动感动,想了想,他决定认真回复这个问题,“但我真不可能,其一,我曾经和你有同样的疑惑,并且问过陛下,然后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其二,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早贪黑,日日批阅上百斤的竹简。稍微做点想做的出格一点的事情,就有可能被言官们指着抨击哪哪不符合圣王之道。 连像仲父这样霸道的皇帝,都经常被朝臣们气到,我好几次看见仲父站在帐篷内憋气地猛拍桌子,出来之后又做无事人一样继续听言官们瞎掰扯,继续每日三省己身,好累哦。” 说到这,张婴很自然地摇了摇头,同时慢慢地喝了一口水,“这与我想过的生活差很远,再者说,长公子在我心中就是最厉害的,我怎么可能嘛。” 张婴说完之后,恰好看见王绾的眸光并没有聚焦在他身上,正在凝眉思考。 王绾发了好一会儿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目光落在张婴身上,忽然一字一字地开口道:“你居然直接问过陛下了?他给了否定的答案?”那陛下为何那般与他说,难道是他误解陛下的意思了? 张婴点头称道:“是也。”仲父说不是他爹。 王绾看着张婴不假思索的回答,清澈的双眸,他信了。 在相信的那一瞬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