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着带路小厮来到一家名为“问天”的书肆前,这书肆里头人流不多,略显冷清。

阮素问偏头瞧了瞧,不解道:“在这儿做差事?我能做什么?”

薛浥瞥见郎兮夜从书柜后头走出,轻轻笑开,“待会儿便知道了。”

“嗯?”阮素问不由觉得奇怪,直到她瞧见郎兮夜的身影,此刻,她心底失落极了。原来这差事不是薛浥找的,而是他让郎兮夜帮忙找的。

“阿浥,素问!”郎兮夜原本在与掌柜说话,见薛浥与阮素问过来,急急跑了过来,他面上挂着灿烂的笑,朝气扑面。

薛浥不冷不热地哼了一下,用眼神示意郎兮夜,“承策,你同我二嫂细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成,你有事我便不留你了,下次请你去望江楼吃酒。”郎兮夜乐得眉开眼笑的,抬手朝他打了个快走的手势。

“二嫂,我先走了。”薛浥颔首,转身进了人堆。

阮素问目送薛浥远去,心头五味陈杂。

郎兮夜侧过脸,正好撞见阮素问眼中翻涌的情绪,他心下黯然,面上却还挂着笑。“素问,近来天热,别站在外头了,快进去吧。”

“好。”阮素问柔柔点头。

两人进入书肆后,郎兮夜大致介绍了一番,这是他名下的书肆,既卖通读书册,也卖文房四宝,雇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

说罢,他看向阮素问,“你以前不是在书院里做过账房先生么,正好,我店里就缺一个账房先生,月钱五两,做七休一,节日有礼,你意下如何?”

阮素问清楚郎兮夜的心思,她虽不喜他,但也抵不住钱的诱惑。再者,她信郎兮夜的为人,即便她与他在一处,他也不会做出逾矩的事。

“好,承策,谢谢你了。”

“都是老相识,说什么谢啊。”郎兮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

日出,道上人流渐渐多了起来。

一时间,薛浥也想不出自己要去哪儿,便跟着人流往前走。走着走着,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对夫妻。

那男人像是很怕他妻子,卑躬屈膝的,像个懦夫,却又在流氓欺负自己的妻子时将流氓全揍趴下了。而一刻钟前还趾高气昂的妻子,见男人受伤又哭成了泪人。

他看得疑惑,真会有人爱对方爱到不要自尊么。

反正他不会。

他不贪裴子渠的钱,也不贪她的权势,但最近这三日,他过得确实不自在。明明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他却觉得自己没了方向。

真要去哄她么?

薛浥烦躁地蹙着长眉,这个念头一起,他本人便被分成了两半,半是豁然,半是逃避。

他从未哄过人,要如何才能让她开心。

他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香囊,这是父亲送他的生辰礼,也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生辰礼,他一直带在身上,足足戴了十五年。

这一摸,他倒是想出个哄裴子渠的法子。裴子渠送过他许多东西,他却很少用,再者,除了裴子渠过生辰外,他几乎没送过她东西。

打定主意后,薛浥去了帝都城里的最大一家首饰店。

巧绛阁。

“驸马今日怎的有空来我们店里。”

张别楼眼尖,余光瞥见薛浥便迎了上来,他是卫家的大管家,而帝都城里的产业多半是卫家的,尤其是大店。

“楼叔。”遇上张别楼,薛浥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他虽与裴子渠成了亲,但与那些皇亲国戚还真不怎么熟,与裴子渠的好友也说不上熟。

他向来不喜攀龙附凤,更不愿让人看轻。

“驸马今日是来买首饰的?还是买其他东西,若是挑不出,老朽可以帮驸马挑一挑。”张别楼看人看事经验老道,一眼便看出了薛浥的来意。

薛浥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暗自懊恼自己来错了地方,以张别楼对霍酒词的忠心,他要做点什么,霍酒词肯定知道,霍酒词知道,裴子渠也就知道了。

“不用,我,我随意看看。”

张别楼笑了,“驸马有话不妨直说,老朽绝不将此事告诉公主。”

闻言,薛浥抬眸看他,又低头看向腰间的香囊,如实道:“楼叔,我想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说着,他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

张别楼接过香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这布料怕是难找,要做个一模一样的还真得花些时日。”

“能不能尽量快些?”薛浥略微焦急道。

张别楼奇怪地瞧着薛浥,思量片刻才道:“老朽尽量让绣娘赶时间帮您做,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公主,驸马放心吧。”

“多谢楼叔。”薛浥喜上眉梢,当即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恳切道:“还请楼叔费心。”

*

石巷街的新宅子是个空宅子,需得人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