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脚,转身去拿药箱。这药箱是临菀准备的,里头全是太医们配的药,各式各样都有,用于应急。

她打开药箱,顺着瓷瓶上贴着的纸张一一看去,火速拿了瓶消肿的清凉膏。

裴子渠快步回到薛浥身旁,命令道:“坐下,我给你上药。”

薛浥听话地坐下身,目光全全落在裴子渠脸上。

裴子渠打开瓷瓶,用手指抹了点药膏按上薛浥的脸,动作轻柔。她吹着他红肿的面颊,越想越气,恼火道:“你娘怎么回事,不就是不给钱么,居然打你一巴掌。还有你,你也是,她打你你不会躲啊,笨蛋,蠢死了。”

薛浥端坐着,嘴角稍稍弯了点儿,“她是臣的母亲,生养之恩大如天,臣怎么能躲。”

“我看你是读书读成傻子了,迂腐,笨蛋,活该被打。”裴子渠翻了个白眼。

薛浥接道:“既然臣是傻子,那公主还护着臣做什么?”

裴子渠直起身子,挺着胸膛道:“你是我的驸马,我不护着你护着谁,你记住了,只有我才能欺负你,其他人不成。”

“公主,不生臣的气了?”薛浥看她一副忘了昨日的模样,出声试探道。

裴子渠愣了一下,要不是薛浥提起,她还真忘记前晚的事了。她又抹了点药膏,狠狠瞪着他,“谁说我不生气了,我还气着,你今晚睡地上。”

“好。”薛浥应声,丝毫没迟疑。顿了顿,他开口解释道:“那晚,臣与二嫂是去茶楼见承策,承策对二嫂有意。”

“什么?”裴子渠抬眸,这算解释了?可惜,只解释了一半。她想问他和阮素问以前的事,又觉得自己斤斤计较,最后只嗤了一声。

“……”

望着她娇丽的眉眼,薛浥忆起了昨日,她在怀中撒酒疯,说了许多的话,说纪忱像他,还说想用孩子捆住他。

孩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薛浥自己都惊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裴子渠说的只是醉话,当不得真,她待他好也是因为他像纪忱,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公主,宅子的钱,还是由臣出吧。”

裴子渠收回手,用力将瓷瓶塞紧,盯着薛浥道:“上次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而且你也教过我弹琴,算是还债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罢,她使劲戳了一下薛浥的脸。

“嘶!”面上抽痛,薛浥倒吸一口冷气,不解地看向裴子渠。

“疼么?”裴子渠扬起下巴问。

薛浥如实点头,莫名乖巧。

裴子渠莞尔,笑着道:“疼就好,疼死你算了,正好叫你长长记性。”

薛浥无奈叹息,抬手正欲触碰面颊。

“等等。”裴子渠瞥见薛浥手掌上的牙印,猛地拉过他的手腕。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梦中咬了他一口,难不成,这是自己昨日在马车上咬的?“你手掌上的牙印,是不是我咬的?”

薛浥觑了眼自己的手掌,上头确实留着两排牙印,印子比起昨日来消了点儿,却依旧明显。“公主喝醉了,无妨。”

裴子渠清楚自己的脾气,昨日她在气头上,咬他也正常。这会儿他都解释了,她也不好再生气,闷声道:“对不起,咬疼你了。”

“已经不疼了,公主不必自责。”薛浥轻声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话中罕见的温柔。

“活该,谁让你早不解释。”裴子渠拿起薛浥的手,低头吻了上去,随后用指尖爱怜地抚着,“倘若它消不掉,就当是我给你打的印记,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她的唇温热而柔软,亲上来时,掀起了一片酥麻。

薛浥微微一颤,心头跳动险些慢了一拍。

*

晚饭时分。

薛崇灰溜溜地回到薛府,他又一次输光了钱财,没敢走正门,便偷偷走了后门,不料被张氏撞个正着。

“母亲。”薛崇垂着脑袋,佝着身子,瞧也不敢瞧张氏。

张氏见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想再骂,语重心长道:“老大,听娘一句话,戒赌吧,从今日起,公主真不会再给你钱了。你再赌下去,另一只手也迟早被人砍掉。”

薛崇无所谓道:“不给便不给吧,我能靠自己挣钱。”

“你靠自己挣钱?你能挣什么钱,大字不认识几个,做得了什么事。”张氏长叹一声,用手扶住了额头,“老大,我老了,你就可怜可怜为娘吧。趁现在公主还给你买宅子,你早点戒赌,跟金娇好好过日子。之后,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老三一定帮,我这个做娘的也会帮。”

薛崇看着张氏满头白发的模样,不忍拒绝,软言道:“好,我答应。”他顺手扶过张氏,带着她往前厅走。

前厅摆着一张大圆桌,菜已上全。

以前薛崇不着家,阮素问也没来,桌上只有四人,眼下一家人都到齐了,张氏反而面带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