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摆着一张生气的脸,浓眉倒竖,没好气道:“师姐,你这个时候下山是打算干什么?”

好家伙,这语气咄咄逼人得,要不是他们还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这还真是难以分清到底是谁长谁幼。

李睢清皱了皱好看的眉,方才的傲气全然不见,只剩下一双我见犹怜的眼睛看她。

她褪去了原本坚硬的外壳,在同门面前只剩下屈服。因为只有屈服,才算是融入他们,换得一张笑脸。

她一直这样伪装着。

与刚刚在山底时的那一面截然不同。

可她对苡鸢四人的态度并不是窝外横,亦不是刁蛮无礼,而是她本该如此。

天资聪慧,灵根奇异,剑法在各宗门前算得上是举世无双,李睢清就应该有自己的傲气,这才是她。

而不是在一群无知蛮儿面前失措无助,备受指责。

他们完全无视苡鸢的存在,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前拉过李睢清,口中隐隐说着粗鄙之语。

苡鸢则冷着脸将李睢清往身后拉,整个人挡在她面前,同时也挡下了来人的气势汹汹。

她音色清冷,话说得漫不经心:“这是要干嘛?”

其中一人瞪了眼苡鸢,没好气道:“你是哪个?这地方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快闪开!”

李睢清在她的遮挡下神色稍显不堪。

身后的三人不明苡鸢此时正要面对什么,只是听着她的话,从半山腰开始慢慢赶着路。

苡鸢说:“我此时闪开了,你又要做什么呢?”

手中抓着李睢清小臂的力度随之紧了紧。

另一人怒道:“少多管闲事!快把我们师姐交出来,这是我们衿浣派自己的内事!”

她面色不改,“你们师姐李睢清,可是你们衿浣派自己拨给我云天台上山的指路人,岂容你说带走就带走。”

李睢清在身后愈发淡定不下来了,这云天台掌门如何知晓自己的姓名,她在先前便认识自己吗?所以才在山下这样坦然地代过师兄的名字,并要带自己上山吗?

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云天台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苡鸢弯了弯手指,那张早就起了褶皱的邀帖再次出现在手中。

她把邀帖朝他们递了递,“来参加仙道大会的。”

他们冷哼一声,这才蛮横地接过这张纸书。

略扫了一眼,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长脸男子站出来说:“你这邀帖是从何处伪造的?竟连我们掌门的飞字和红印都给一清二楚地学了去。”

“这仙道大会一年一度,如此重要的场合不是你这种三教九流之人可随便厮混进来的。”

两人咬牙切齿地,你一句我一句。

相比于他们的气急败坏,苡鸢倒显得自在得多,与他们的气场完全不同,光是远远看过去一眼便知,谁才是这场口舌之争的上位者。

“这是你们太尊给我传来的。”

苡鸢手腕一转,一颗蓝璃珠凭空出现在她的掌间。

两个人好奇地往它凑了凑。

下一瞬就叫其中蹦出的一道影像给弹开了。

“哎哟——”他们叫着。

还未哀叫得完全,他们便听到了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云天台远道而来,恕鄙人不能当场恭迎,还请见谅。”

短短一句,那两人就颤抖着要下跪,愣是等那影像说完话了才敢抬头确认是何情况。

蓝璃珠投出一道虚幻的影子来。

所映之人恰是他们衿浣派的道渊太尊,霜羽巅的统治者,亦是那师姐李睢清的师尊。

满头白发飘逸,却不见一点岁月的皱纹,神情豁朗,笑容得体,虽只露出了半边身子,却在素袍的映衬下更显得仪态端正。

单手横在腹前,另一只手收在身后,浑身上下透着随意与释然,没有半点僵硬的伪劣感。

声音、形态都与他们脑海中的那位太尊一点一点地重合。

想起他一怒四海皆震,再想起他在修真界的威名,他们虽然没能亲眼一眼,却都暗自脑补了一场天颤地毁。

李睢清比他们要惊讶得多。

师尊正在闭关修炼,已有多年未曾管过衿浣派的琐事了。

她更是许久不见师尊,算来已有一百年。

想当初,是师尊将自己带上的霜羽巅,给无家可归的她递了一口饭吃,又为自己打开修真的大门,替自己找到一处避身之所。

可他在闭关前走得绝情,更是身负重伤,宗门上下到处是妄议之声,说道渊活不了多久了。

甚至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在那冰山洞口封闭那日,李睢清携着李凪廉匆匆赶来,吃了一嘴的风尘,同时,在师尊闭门那一刻跪倒在地。

事发突然,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