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贵手,放我离去,我身上还有公差,不好耽误。”

“你在灵州府衙做事?”陆凌不答反问。

周寒点头,也不奇怪他是如何猜出来的,天下间能人众多,心思剔透的又何止二三。

“灵武县令,可是有问题?”陆凌又问。

周寒失笑,拱手笑道,“您还是别问了,我当真不能说,就此别过吧。”

陆凌见状,也不拦阻,却见周寒走了不过几步,又急急调了头回来,讪讪道,“兄台可否帮人帮到底?

那些衙役们追得紧,我的马陷在城里了,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既不能雇马车,又买不得马,还望诸位发发善心,将我送至前头镇子上。”

陆凌冷着脸,点点头,冲文长道,“走吧。”

周寒同文长坐在一处,马儿疾驰着,他忽然又叫起来,“坏了,坏了,我怎么忘了?停车,停车。”

陆凌“噌”一下掀开车帘,声音里饱含不满,“又怎么了?”

“我昨天半夜,救了个受伤的老婆子,将人安置在你们投宿的那家客店的马厩里,用草垛子盖着,原想着天亮了就将人挪出来,谁晓得在你那车底睡着了,全然忘了这回事,这会儿也不知人怎么样儿了?”周寒一脸难为情解释道。

“老婆子?可是头发花白,方脸盘子的?”念辰急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一听这话立时便想起昨日路边救的那老妇人。

“哦,正是,怎么,姑娘认识那人?她在县衙后门处,给人打伤了扔在路边,我瞧她可怜,这才背着她逃命。

可惜我自个儿自身难保,否则,怎么也该大大方方给她请个大夫。”说罢,沮丧地叹一口气。

“表兄,不如我们在前头那户人家歇歇,让文长驾车去将那老妇人接出来,好歹是一条人命,若是一时半会无人发现她……”

她话未说完,陆凌却已心底了然,应道,“好,就照你说的。”

几人在一户写了“吴宅”的高大宅院前停下,原是本地一位老举人的住处,敲开了大门,见出来个白发老者,说自己姓吴,说明了来意,几人被那吴姓老者迎进去歇脚。

约莫一个时辰后,文长驾着车回来,打横抱着昨日见过的老妇进来,冲吴举人说明情况,才将人放在一处软榻上。

念辰走上前检查,见她又晕迷过去,身上和面上还沾了些草屑,瞧着比昨日更加狼狈,急急施了针又给灌了碗热茶,将人弄醒了又把几个男子遣出去,检查她身上的伤处,见嶙峋背脊上许多纵横的伤痕,像是木棒击打所为,心下百般不忍。

上了药裹了伤,那老妇红肿着一双眼睛又是道谢不已。

念辰笑笑,又将其他几人叫来,才郑重道,“老人家,您究竟遇上什么难事了?怎的搞成这副样子?不妨说出来,咱们人多力量大,兴许还能帮您想想办法。”

“是我老婆子的命啊!都是我自己造的孽……”老妇嘴唇颤抖着,枯皱的脸上泪痕斑驳,只说了两句话便又泣不成声。

周寒见状,轻咳两声,温声道,“老人家,昨夜是我救的你,将你背去那马厩里过了一夜,他们几个也曾帮过你,你若是有难处便说出来,也省得咱们这帮人为你悬心。”

老妇垂着头抹眼泪,许久,才哑着声音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为了他的前程,将我那十四岁的小女儿骗去街上,送给了那杀千刀的赵县令,说是……说是要‘撞红’,给县令消灾弭祸,带来好运,往后要是能生个孩儿,兴许还能当个姨奶奶。

都怪我,怪我一向宠着他依着他,只以为他是我老婆子一辈子的依仗,拿了我的棺材本给他打点前程,让他做了赵县令的长随,谁知他心比天高,竟还想往上爬,打起了自家妹子的主意……”

“什么意思?”锦心不解道。

众人看向她,也不好解释,念辰扯了扯她衣袖,附耳低低解释道,“女子的初次。”

锦心面色一红,垂了头不再说话,虽心里仍不解怎么就能消灾弭祸了,却也不敢再胡乱发问。

念辰见几个男子都沉默着,只得轻咳一声,问那老妇,“您家女儿是何时被骗去的?关在何处?我家兄长武艺超群,定能帮您将人救回来的,您莫要忧心。”

周寒闻言,看向陆凌,拱手道,“那便有劳陆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