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仔一般整个人拎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麦秸堆上。

男子又惊又吓,口中发出呜呜的惊恐声,麦秸垛另一边的男子以为他得了趣,嘿嘿笑着,暗自想着自己何时能成好事,却忽的被人一把扭住胳膊,一路拖拽着扔到了麦秸堆上。

他口中犹在大声呼骂:“你是谁?敢管老子的事,不想活了!”

陆凌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恨恨甩了一巴掌,怒斥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大晚上跑这儿干什么呢?”

念辰握着惊吓过度满脸是泪的周玉珊,不住地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你就当是彻底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往后哪怕他死在你面前,也不要再理睬了。你若是被人伤害,你爹爹得多伤心呀,是不是?”

周玉珊重重点点头,渐渐不再惊恐,脸上便浮起羞窘之色,自己大晚上跟男人说话被撞见,还险些被侮辱……将头垂得更低了。

念辰捏捏她手心,“没事儿了,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陆凌捏着欲要轻薄周玉珊的男子的一边肩膀,问道:“你是谁?来做什么?”

“我……我和周家妹妹两情相悦,我叫王浩远。”

“你胡说!你我之事早就在你娘拒绝我进门时便结束了。我问你,你今日这般轻贱于我,到底是你心中所想,还是受了旁人挑唆?”

周玉珊语声有些哽咽,愤怒地指着王浩远问道。

“是……是牛兄弟出的主意。他说,只要你怀了我的孩儿,我娘必定会同意我们的事儿。他还说……说……”

“说什么?”陆凌加重了捏在他肩上的力度。

王浩远疼得龇牙咧嘴,再没有了翩翩公子的风度,“他说你虽然脸上有块斑,可长得比村里所有女子都要白,面皮子像剥了壳的鸡蛋,做男人的若是能享.受一回,便是死了也值得。我不愿意你嫁给旁人,让旁人……”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周玉珊气得再也顾不得仪态,一巴掌甩在王浩远脸上,声音凄楚,

“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端方君子,可谁知,你竟是个懦弱无能的小人,你阿娘不让你娶我,你见了我便当作不认识我,如今被这泼皮一勾,你又要听了他的话,来强迫我与你行苟且之事。

好,好,好你个王浩远!以前是我眼瞎,看人只知道看外表,才会被你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迷了眼,对真正待我好的人视而不见,只因为他长得粗黑了些,我便不喜欢,甚至怕他,全忘了他便是再有力气,也总是将那力气用在保护和照顾我上,而不是伤害我。

我,我该感谢你,你让我知道,真正的好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快便要成亲了,往后你最好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若是你还对我说些混账话,就别怪我啐你一脸。你滚吧!

还有你,牛大志,你这种人渣,早晚会有报应的。”

周玉珊脸上泪痕未干,忍着难过说了许久的话。

念辰抚着她的背抚慰她,心里知道这姑娘是做出了选择。

陆凌虽不大明了,可也听了个大概,又想这牛大志心思忒不正,可他尚未犯下事儿,又事关女儿家名声,却也没法子去官府告他,便走上前,一脚挪到他一只胳膊处,拎着他一只耳朵教训道,“你方才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若是还抱着这心思,下回,便没这回这么轻易饶过你了。”

一边说着话,一脚踩了下去,杀猪般的嚎叫声眼看便要打破夜晚的安静,陆凌撩起牛大志的一片衣襟塞进了他嘴里,笑道,“嚎叫什么,还不快滚!”

牛大志一脸惊恐,用另一只好着的胳膊撑着站起身来,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王浩远却是一脸呆滞,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骂傻了,嘴里嘀嘀咕咕着,“我不是人渣,我不是人渣,我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周玉珊眼神冷漠,最后看了他一眼,厉声道,“你赶紧走吧,别等天亮了被人发现你在我家的麦秸垛里,你娘又得来寻我晦气了。”

说完这话,便挽着念辰的胳膊转身走了。

陆凌眼神凌厉扫了王浩远一眼,跟在两个女子身后也回了周家的小院。

重新睡下,念辰只觉得才闭上眼天色就亮了,还在揉着惺忪睡眼打呵欠,门外便有砰砰砰的敲门声,有个大嗓门的男人喊道,“玉珊妹子,快来开门,我从山上抓到个野鸡,是活的,没有血,给你养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