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语气颤颤的。

“皮外小伤,姐姐莫要惊慌。我这位妹妹就是大夫,便请她去帮忙包扎一下就是了。”二小姐安抚道。

“好,好,那便求姑娘快跟我走一趟。这孽子,我早说了不让他折腾那些东西,唉,当真是个讨债鬼……”

念辰匆匆绕去房里拿药箱,出来时遇到陆凌在院子里练拳,一听她要出门便不放心要跟着去。

几人到了袁家,便见有个小少年正在庭院中,半躺在椅子上,正是那日在圆成寺中同她解释那塑像是何人的少年,此时一边肩膀正插着一根筷子大小的竹签,伤处往外流着血,面色微微泛白,却不见惊悸之色。

“姐姐,是你呀?你是大夫吗?”安儿看她拎着药箱。

“是我,疼吗?”念辰轻声问道。

“不疼,姐姐尽管拔箭吧。”安儿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儿,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箭?”念辰语气有些戏谑。

陆凌从地上捡起一只手工做的小弩,先拉了两下试手劲,见一旁还散落着几根削好的竹签子,便搭上对着院中的一棵树射出去,只听“嗖”的一声,那竹签竟已深深刺入树身。

安儿见了,惊叹道,“这位哥哥好臂力。”

“这是你做的?”陆凌问。

“正是,照着书做的,您用着可还行?”安儿一脸期待,见袁夫人瞪眼过来,才低了头不说话。

“力道不小,小孩子最好不要拿这种杀伤性的玩具。”陆凌淡淡道。

“我这不是玩具……”安儿甩袖要站起来,一挣扎又疼了一下,“嘶”一声被念辰摁回座中。

“那便先拔出来吧,袁夫人可有帕子,麻烦让令郎咬在口里,表兄,你帮我摁着他不许动。”

袁夫人忙从袖中拿帕子,眼圈红红地气道,“你这冤家,一天就是不让人省心,是何人将你射伤的?”

“母亲莫气,我们几个人本是闹着玩的,受伤纯粹是意外;他们也已经帮我去请大夫了。”

“罢了,先治伤吧。”

安儿一手拿着帕子,问念辰,“姐姐,可以不要咬帕子吗?”

念辰白他一眼,“等会你要咬破了嘴唇,我还得再给你治一次伤。”

安儿乖乖咬着帕子,陆凌将他整个上半身固定着,丝毫不能动,袁夫人背过了身不忍看,干脆利落的“噗嗤”一声,伴随着“唔……”的挣扎声,一支竹签被拔了出来,好在那用弩的臂力不足,竹签入肉并不算深。

安儿吐了口里的帕子,大口地喘气,额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却仍忍着不发出声音。

袁夫人心疼得不行,连忙从丫头处要了帕子给他擦汗。

念辰拿着手里的竹签端详片刻,轻声说一声,“坏了!”

袁夫人手一抖,帕子掉在安儿身上,“姑娘,可是还有问题?”

陆凌拿过那竹签,看一眼,轻声道,“这竹签应是用得久了,边上已有了毛刺,如今怕是仍有一些留在伤口里,需得取出来才能敷药。”

念辰点头,“正是如此。”

袁夫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要怎么取?不取会怎样?”

“不取干净的话,伤口便会化脓溃烂。”

安儿面上也终于有了惊恐之色,眼神凄楚看向念辰,“姐姐,可是要切开伤口,我不怕,你帮我取吧,我要健健康康的,以后还得……”

一根刺扎进肉里,必须用更锋利的东西扎得更深,才能剜得出来:这道理,他虽年少可也懂得。

“你闭嘴……”袁夫人声音凄厉。

陆凌身子一震,想起自家阿娘来,久久不语,忽的开口问念辰,“我那日在澄明山见到曼陀罗花,听说医家可以用它配出麻沸散,军中常用此物,可有此事?”

念辰面上一喜,“表兄见多识广,确是如此,那便麻烦表兄快去采几株来。”

又转头看向袁夫人,“夫人不必担心,有了麻沸散,便是切开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的。”

袁夫人泪眼汪汪,感激地拉着念辰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陆凌使了轻功去帮忙找药,念辰又写了几样配制麻沸散需要的其他药物,袁府下人驾着车去抓药。

袁夫人让小厮搀着安儿回屋,几人也跟着进去,坐下来等着。

这时,安儿的两个玩伴才架着个白发老大夫急急地赶了过来,说要给他看伤。

袁夫人一脸怒色,“不用了,伤口已经处理了,你们让他好好休息吧。”

两个孩子嗫嚅着道了歉,便带着那大夫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