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宅门里的阴私事儿,念辰心中拿不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直言这位五少爷脉象上的问题。

况且,每个人的脉象许都会有些细微的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许是她多疑了也说不准。

又想,若是有人给他下毒,会是谁呢?莫非是二小姐,她想当秦家的家主?不大可能吧。

没有头绪,便还是按捺下胡思乱想笑道:“五公子脉象沉稳有力,身子强健得很,是我刚刚冒犯了。”

五少爷也只淡淡笑笑,“无妨。”

三人便继续闲聊着。

二小姐想起正事,皱眉对丫头喊了一声,“去催催三少爷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半天的还不来?”

没一会儿,一个小厮便搀着个身穿绯色长袍公子进了来,那公子看上去倒也算容貌俊朗,只是气色却并不怎么好,身上还有浓浓的酒味,念辰不动声色皱了皱鼻子。

“二姐,五弟,你们都在呀?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非要找我……咦,这位姑娘是……”

秦三公子讲话有些口齿不清,显然喝了不少的酒,此时被强硬地带过来,面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看到有陌生女子才稍微收敛了些。

二小姐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他,直到这位三公子自己觉得不舒服了抗议道,“你这般看着我什么意思?”

“你可是昨夜又去喝花酒了,早上竟还知道回来?我是不是得夸你能干知礼。”秦二小姐冷笑。

“二姐你误会了,我早上可没回来,还不是你找我,顺子才一大早把我从万花楼里拽回来,我可是不想回来的,对着你这张恶妇脸,有什么趣味?”说着打了个酒嗝。

二小姐伸出一只细细尖尖涂了朱红蔻丹的手指,指着混账弟弟的鼻子,气道,“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念辰忙帮她拍背顺气,看了一眼这纨绔三少,摇了摇头。

五少爷也急道,“三哥,你就少说两句,气坏了二姐怎么办?”

三少爷闭了嘴,半天不再说话,他又给自己连着倒了几碗茶,一饮而尽,才靠在椅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视旁人如无物。

二小姐此时气消了些,又是冷笑一声才道,“你不是问这姑娘是谁?便是为母亲请的大夫,我让人家帮你媳妇也看了看,你道为何你们这几年都生不出孩子?”

三少爷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喉间发出嘶哑而短促的一声“啊”,却也不知接下来再说什么。

二小姐看他终于有了些反应,便语气冷硬继续说道,“原因有两个,一是为你要纳妓子的事儿,气得雅娘经期血崩,血气双亏,因而难以有孕。”

三少爷把眼神投向地面,端着茶碗的手抖了一下,带出一串茶渍落在衣摆上。

待他情绪稍稍平复,才又转了脸声音瑟瑟地问道,“二姐,那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可是我也有问题。”

“尚且不知,可念辰姑娘说了,你媳妇虽身子受损,可也没坏到完全不能受孕的程度,想是你在外头花天酒地,身子亏空了,这会叫你来便是要给你看看……若是你们能有个儿子,生下来我亲自教他,让他来做秦家的家主,母亲也会高兴的。”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有气无力,却又字字锥心,三少爷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喉头滚了几滚,忽的猛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众人都惊骇地望着他,他面上浮起一个尴尬的笑来,清了好几回嗓子才开口,“二姐,这大半年来是我不对,大哥和航哥儿走后,我也想过改了那些坏毛病,撑起这个家,让五弟去读他的书……

老话说得对,积习难改,我发了好几回誓,最终又食言了。后来你回了家,接手了这个摊子,我心里难受得很。

既知道自己不会做得比你好,又心里不甘心被人看不起。昨天,我本来没想去喝花酒的,是听到旁人议论我,说我连自己家的产业都守不住,还生不出儿子,以后秦家早晚要落到你这外姓人手里。

我……我不高兴,才跑去喝花酒的……”

二小姐听了这话,面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我却不知,我每日里奔忙劳碌,到头来却要被亲兄弟如此猜忌,有心撂挑子,又怕我死了没脸见祖宗。罢了,四妹妹嫁了人,大哥不在了,如今就我们三姐弟了。

我便在此发个誓:我秦月皎这辈子都是秦家的女儿,在秦家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之前,我发誓不再嫁人,一心一意守着秦家。

这样,可以了么?”

语声到最后,已是带了哽咽。

三少爷慌得急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在二小姐面前,“二姐,我从来没有猜忌你,是我自己没用,我混账,我气我自己……你要是不高兴了,你……你像小时候一样打我吧。”说着便抓着二小姐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厅里立刻传来啪啪的响声。

五少爷急得不知道怎么办,一脸惊慌,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念辰看到这一幕,眼珠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