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絮絮叨叨解释着,“什么事?不就为了家产吗?闹得这么难看。唉,祖先都要从坟头里跳出来骂这不肖子孙了。”

“可不是,让一村子的人看笑话!”旁边一个白发老妇附和道。

念辰听着,一边仍在留着耳朵和眼睛,不时关注着陆凌有没有走过来。

自从他说了不许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她每回遇到事情便先要征求他同意,才敢放心地去围观或者给人提供帮助。

不知不觉间,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被他管束着,并不觉的有任何问题。

陆凌下了车要和卢氏告别,松儿却指着门口正被一群人围着的儒雅老者道,“陆哥哥,那位就是教我的先生。”

陆凌看念辰正挤在人堆里和人说话,无奈摇摇头跟卢氏打了招呼,上前去站在她身后,生怕她被人撞了挤了。

“是谁要分谁的家产?那位白头发老伯和那个圆胖男人是兄弟么?长得可有点像呢。”念辰问道。

“可不是吗?老周家的,一对亲兄弟。哥哥在外头奔波十几年了,如今带了个娃儿回来,想要回他当年离开的时候爹娘给留下的房子和地,这弟弟就说这娃儿根本不是哥哥亲生的,要滴血认亲验证了,是亲的才能继承祖上留下的家产。”大姐解释道。

“哦,这么回事,那这房子和地这些年都是弟弟在用着?”念辰问道。

“那可不?十几年就用成自家的了!周怀信这人,就是那黑了心的萝卜,坏透了!平日里欺负欺负村里人也就罢了,连自家亲哥哥和侄儿都不放过。可惜他家的志远娃儿,为人倒是个好的,又是个念书的好苗子,王先生的得意高徒,真真歹竹出好笋了。”

念辰这会儿全明白了,眼前这两个少年人想必就是兄弟两的后代了,一个便是那志远娃儿,却不知另一个叫什么。

“大伯,你二十年不回家,一回来就说带了亲侄儿,可谁知道你在外头成婚了没?这娃儿是捡的还是买的?你说他是周家的骨血,他就是了?你倒是把他娘叫出来对质啊!

不是我们不愿把家产分给他,也请大伯你替我们一家子想想,你说走就走了,我们可得在清河村里过下去呢。若是把周家的家当随随便便给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便是不被村里人嘲笑,在祖先面前也得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念辰见一个牙尖嘴利的中年妇人同圆胖男人站在一起,对着那白发老伯长篇大论,话说得又快又密,便问大姐,“这妇人可是周怀信家的?”

“正是,这窦氏……夫妻两个是烂在一起了。”大姐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们,你们……唉!我家娘子生顺安时难产没了,如今埋在千里之外的晋城,你要我到哪里去找她证明?”那白头发老伯哀怒交加,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大口喘气,身旁叫顺安的少年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待老伯平静下来,那叫顺安的少年才走上前,怒目瞪着眼前的两夫妻,声音冷冽道,“叔叔婶婶不信我是周家骨血,要滴血认亲?那便来吧,若是结果证明我和爹爹是亲父子,叔叔婶婶可要信守承诺,归还我家的房子和田地。”

“早这样不就对了,若你是亲的,我们一家人自然和和睦睦,还能赶你走不成?”周怀信道。

窦氏也在一旁搭腔:“我们做长辈的不是针对你,只是不愿意被外人混淆了血脉,今日专程请了王先生来主持,一村人都来见证,你若是验出来是我周家骨肉,往后自然光明正大继承周家家产,走到哪儿都理直气壮,是不是?”

那王先生皱皱眉,似乎对眼前这一摊子事儿很没耐心,走上前端起案上的小碗,捻了一边摆放好的绣花针,“怀诚老弟、顺安,你们二人过来吧。”

两人应声上前,将手递上去,王先生取了两人的血,依次滴进瓷碗里,围观人群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

“没溶,没溶!”周怀信的声音先响起来。

“我就说嘛,大伯如今生意做不下去了,随便带个娃儿回来,便说是周家的种!不是我刻薄,大伯你照照镜子,看你可像那能娶得起妻的人,还说什么难产而亡,蒙谁呢?”窦氏越发得理不饶人。

“行了,行了,说两句就够了。大哥便是再落魄,也是我亲大哥,只要有我一口饭吃,便少不了我大哥的,往后大哥便住在我家,我为你养老。只是这娃儿,大哥,他不是周家子,我便不能帮着你养他,他自然也不能继承周家的家业。”周怀信义正词严道。

王先生抚着胡子,不住地摇头叹气。

“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顺安是我的亲儿啊!他是柔娘拼了命给我生的,我唯一的亲孩儿啊!”

周怀诚此时气怒交加,胡子一颤一颤,整个人踉跄着跌退在地,竟喷出一口鲜血。

周顺安跪在他身旁为他抚着心口,少年的脸上此时挂着两行清泪,仍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只沉声说道,“爹爹,若是周家不愿认孩儿,我们便离开此地。外头天高地阔,我可以找事做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