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儿?求姑娘救救我这苦命的孩儿。”

念辰这才看到,原本躺在床上已是弱不禁风的女子,此刻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嘴巴微微张着想说什么,面色因为激动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竟好似枯树逢甘霖,瞬间有了生气和活力。

念辰笑盈盈看着她,那女子也冲她微微一笑,怯怯开了口,“姑娘,我真能治好吗?”

“当然,包在我身上。”

女子听了这话,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压抑久了的小兽的嘶鸣。妈妈欲要劝阻,念辰急忙拦了,“让她好好哭会儿吧。”

那妈妈便呆呆坐着,不时抹一把脸上的老泪。

趁着母女二人各自哭着,念辰快快地写了两张方子,一道是为理气开郁,一道则为归经。

这女子忧思已久,抑郁寡欢,如今心病既去,身子只需加以保养便可恢复如常;归经之事,则需慢慢调理,直到恢复正常,便可如常人一般成亲生子。

运儿听到女孩儿的哭声,便急急地往外冲,老丈和陆凌紧随其后,一道赶了过来,便见念辰走了出来,忙上前询问。

念辰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老丈唏嘘不已,连连称谢,几人这才互通了姓名。

老丈姓张,名全,家住在这万里镇上,家中有几间房屋,数十亩田地,又开了一间小客栈。夫妻两人子嗣缘确实薄了些,三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女儿,名唤秋穗。

这秋穗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家中又不缺银钱,打小便给请了先生读书认字,也跟着自家爹爹学管账经营,实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女孩儿。老两口便合计着,给女儿招个赘婿,生了孩儿一样是张家子孙。

说来也是凑巧。

秋穗十二岁这年冬天,客店里来了一对父子,那父亲是个军士,自北地退了伍要带孩儿回老家过活,在张家小店借宿当晚,竟生了一场急病。

张全老丈请了好几拨的大夫,愣是没将人救过来。那军士知晓这家并无儿子,又想到老家已无至亲之人,临死前便将自家那名唤运儿的十岁儿子托付给了张老丈,便是如今在店里帮忙的小厮运儿。

运儿和秋穗相差两岁,便以姐弟相处。张老丈和张妈妈早前便见这运儿孝顺有礼,心下喜欢,将他视作亲儿养育,更想着往后将家产托付于他。

两个孩子越长越大,处得越来越好,渐渐地,竟生出些小儿女情来。张家二老自是乐见其成,心中盼着两个孩儿成了亲,自家便儿子、女儿都有了。

谁成想,样样都好的女孩儿到了十五六岁仍然经水不通,看遍了周围的大夫也无济于事。

老两口也死了心,打算将女儿就这般养着,再给运儿另外娶个媳妇。

那运儿知道了这打算,愣是跪了整整一天求张家二老将女儿许给他。老两口心下又是感佩又是为难,本是好心收养这孩儿,怎能害得人家没了子嗣?

万般无奈下,秋穗姑娘自家站了出来,冷言冷语主动要同运儿一刀两断。

没多久,秋穗竟又患上肺痨,日日里被困在一间屋子里,运儿在店里忙活,回了家也只敢趁着她睡着偷偷看一眼。

两个原本年轻活泼的孩儿,渐渐都消瘦下来,没了神采。

如今,运儿听了念辰一番话,解了一大心结,立时喜笑颜开,也不管什么礼节,直直地冲到那房里,双膝一弯跪在了秋穗床头,语声哀恳求道,“穗姐姐,等你好了,嫁给我可好?”

秋穗脸色越发红了,泪意盈盈冲着那傻小子,轻轻点了点头。

运儿笑得越发开心,念辰将手里的方子递给他,“别傻乐了,快去抓药。”话音刚落,人便风一般没了踪影。

念辰心底又是喜悦又是酸涩,悄悄抹了抹眼睛看向陆凌,见他似是也为刚刚看到的情景感触,神色怔忪。

陆凌回身看念辰,见她眼里那喜悦的光,不觉抬手触了触她发顶,眼神中满是温柔。

念辰眼底忽然便有些潮热,心像被一片又一片云朵包裹着一般,潮湿,温软。

应张家二老所请,几人又在万里镇驻足了一天,待他们再次出发时,秋穗姑娘已经面上恢复血色行走如常了,热情地出来送他们。

张妈妈装了一大包的肉干小食,让念辰路上吃;张老丈让运儿搬了两大坛子酒放进车里,让陆凌他们路上喝。

几人依依惜别,念辰撩了帘子偷眼看,见张家二老仍在挥着手,秋穗和运儿不时悄悄看对方一眼,异常甜蜜。

陆凌问她,“可是有些不舍?”

“没有,我们本就是行路之人,遇上了已是缘分。”顿了一顿又问,“表兄,你可想过何时娶妻生子?”

陆凌转了脸不去看她,轻声道:“我如今哪有资格想这些?日后再说吧。”

念辰讷讷回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