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辰在脑中细细地思量其他病症引发咳血、呕血的情况,又一一比对着给那女子查了眼底、舌苔并口鼻等各处,又一一排除掉,不时摇头低语,“不对,不对。”

老妈妈的心被她说得一揪一揪,高一下低一下,忍不住问道:“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念辰认真道:“妈妈,你可好好想想,姐儿她从小到大可有过其他病症,这咳血、低热、冷汗可不只是肺痨的病状,我观姐儿的样貌神态,全不似那肺痨病人。”

那妈妈听得神色一喜,“我想!我想!我这姑娘可还有救?”

“若是找不出那病因,我便难以用药,自是救不了。”念辰冷静道。

那妈妈面色又耷拉下来,低低啜泣着,忽的大哭起来:“我便知道……我天生没那子嗣命,我可怜的孩儿……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那女子也怔怔流下泪来,面上神情痛苦,一激动咳个不停,用帕子一抹,又是一滩血。

念辰皱眉安抚道:“妈妈,您先别急着哭,且快想想,姐儿从小到大可有过什么其他病症?”

老妈妈慢慢平复下来:“这孩子打小身子骨就羸弱,可要说病症,倒也不常生病。只是,到了十五六岁仍是经水不通,看了许多大夫也治不好。我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女儿,原还想要招个赘婿上门延续香火,可老天偏要我两口子做那无祀之鬼,谁又能挣得过命?打那以后,我们也死了心,打算将这女儿一辈子养在屋里。”

念辰细细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便又问道:“便没找那千金科的大夫好好看看么?”

“找过一个擅此道的老妈妈,穗儿的身子倒是给调理得好了不少,可那经水还是没来过?”

“姐儿可是在那之后呕血的?”

妈妈凝眉想了想,道:“正是,是去年的八九月份。”

念辰心道:那便对了。

“到如今已经大半年了,时好时坏,便这么一直养着。这回我看她实在是不行了,不知还能撑多久……”说着又抹了一把泪。

“妈妈,你可记得姐儿大约多久会呕血一回?”

那妈妈掰着手指算了算,四月的月初、三月没有,二月末有过一回……因着店里每月会清算一回账目,那妈妈便以月为单位隐隐约约记着这事。

念辰越听心下越是了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些看过的大夫都说姐儿是肺痨么?”念辰问道。

妈妈想想,又答道:“有几个切了脉唉声叹气一番,只说是让好生将养着,有两个初时觉得不是,后来不知怎的又改了主意,给留下了个老方子。穗儿如今身子骨经不得挪动,也没法子去外地求医,就只好这般养着。”

念辰心道,这些大夫多是男子,想来不方便细问这些女子之事,又对肺痨心生害怕,未能细细问诊,况这女子忧思已久,病体孱弱,症状上确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会弄错了。

念辰此时放下心来,才觉房内憋闷异常,想来是怕传染一直窗门紧闭,那女子身上又穿着厚厚两层衣裳,此时已近六月,没病也闷出病来了。

长叹口气,念辰起身先开了门窗,让空气流通流通。

那妈妈急道:“不能开门窗,不能开!”急忙又去捂着女儿的口鼻,女子果然又咳了起来。

妈妈气道:“你这姑娘,则能如此胡闹?”

念辰这才肃容道:“妈妈,您放心,姐儿这可不是肺痨。您呢,也不是那没子嗣的命。”

不待妈妈询问,念辰便主动细细道来:“妈妈可知,确是有些女子天生经水不通,但那也不是大问题,吃了药调理调理便好。若是延医问药都不起效,那兴许便是时候还未到,再等等兴许就有了。也有些女子,生来经水便倒逆上行,就如姐儿这般呕血咳血,一月一次,同平常女子一般模样。”

妈妈听得目瞪口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哎呦”一声,才知不是梦,声音飘忽道,“不是肺痨?”

念辰肯定道:“不是。”

妈妈又问,“姑娘的意思是,我这女儿可以生孩儿?”

“自然没问题。”

“那这倒经之症呢?”

“可以治。”

“这么说,那老妈妈还真治好了我家姐儿?”

念辰道:“兴许是,也兴许姐儿就是比常人晚一些,从前不来是时候没到,这都不打紧。”

妈妈嘿嘿笑出声来,好一会儿,忽然冷静道:“不对,不对。照姑娘说,我女儿为何整日病恹恹,咳嗽不止,又胸闷气短?”

念辰无奈道:“妈妈可想过,若是每日里将你关在这屋里,只能裹得厚厚地躺着,连一丝新鲜空气也呼吸不到,整日里食不甘味,又有人天天说你得的是不治之症,又是因了你,这一家子香火就此便断了。妈妈可还能活蹦乱跳?”

那妈妈怔愣一瞬,竟哈哈大笑起来,“是我太蠢,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