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几人早已出了盛京城,渐渐生出赶路的疲乏,马儿也该添草料休整了,陆凌便提议大伙儿停下来休息,吃完午饭再赶路。

一行人进了一间名为仙客来的小客栈,店小二忙上前招呼,因着正是午饭时分,没有了空桌,见那角落的一个大方桌上只有一男一女坐着,正在聊天。

男人一副行商打扮,风尘仆仆;女人是寻常深宅妇人装扮,衣着首饰不甚华丽,却收拾得妥帖整齐,看上去温婉娇美,是个软糯糯、娇怯怯的小美人。

小二上前恭敬道:“两位客官打扰了,小的问一句,可否跟这几位客官行个方便?”

陆凌一行也上前行礼,客气道:“打扰了。”

男人很爽快地应了,小二哥这才安排他们落座,又让伙计把马拉去后院里喂食。

陆凌几人坐定后,男人跟他们搭话:“兄弟高姓,可是要去北边?”

陆凌抱拳道:“姓陆,正是,家里出了些事儿,如今要带着妹妹去北地投奔叔父。今日遇到二位,实在是缘分,待会儿定要请兄台喝一杯。”

“客气了,卓长青,兄弟叫我卓大哥就好,这是拙荆。”

“卓大哥是做生意的?”陆凌向两人点点头,问道。

“正是,做点小生意,来此地也是为生意上的事儿”

念辰也冲女人笑笑打招呼,“姐姐怎么称呼?”

“我娘家姓王,闺名叫婉珍,陆姑娘叫我王姐姐就好。”

两方的菜上齐,陆凌斟满了三碗酒,一碗推给文长,一碗奉给卓长青,“卓大哥,兄弟敬你一杯。”

几人吃着聊着,王婉珍却忽的掩着嘴巴干呕起来,她丈夫急忙将热茶递给她,轻拍她背,问道,“可是吃坏了肚子?”

又不好意思地抱拳冲陆凌他们行了一礼,“扰了几位吃饭的兴致,实在过意不去。”

陆凌忙道:“无妨,无妨。”

念辰看看王婉珍,笑道:“我粗通医理,王姐姐可要我帮忙看看?许是喜脉也说不定呢?”

卓长青立时喜形于色,“那便麻烦妹子了。”

王婉珍却扯扯丈夫的袖子,羞涩一笑,对念辰说,“不好打扰姑娘用饭,待吃罢饭再说吧。”

念辰也笑笑,“也好”,继续低头挟菜,却瞥见王婉珍左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白皙的手背上鼓着细细的青筋,显是紧张得很,便安慰道:“王姐姐不用担心,你这样年轻,便是这回没有,早晚也会有的。”

“正是如此,婉娘且放宽心。”卓长青也看看妻子,柔声安慰道。

吃完了饭,王婉珍拉着念辰的手,笑盈盈道:“陆姑娘,可否麻烦你同我去房间里切脉?”

念辰看看陆凌,“兄长,且等我一会儿。”

“好。”

两个女子一道上了楼,在桌前坐下,念辰随口问道,“王姐姐和卓大哥感情真好,他出来做生意也带着你。”

王婉珍含羞一笑,道,“我是跟来拜访一位嫁到附近的闺中密友的。”

两人闲话几句,念辰正要说起切脉之事,却见王婉珍眉间泛起愁容,眼圈渐渐红了,想说什么却几次都没能开口,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她忙道:“姐姐可是有什么难处,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本就是应该的,姐姐不妨说出来,看妹妹能否帮到你?”

王婉珍泪珠簌簌滚落,忙用帕子沾了道,“陆妹妹,便先帮我切脉吧。”

诊完脉,念辰因不知这于她是否是好消息,便收敛神色只轻声道:“姐姐确是有孕了,一月有余。”

王婉珍骤然一震,身子发着抖,眼泪落得更凶了,哽咽着颤声道:“求妹妹帮我开一剂堕胎药,这孩子,我……我不能留。”

念辰诧异道:“姐姐这是何道理?方才卓大哥听闻你可能有孕,可是高兴得很呢。”

“是我,是我对不起他……”王婉珍依旧哭得梨花带雨。

念辰心里转着千百个念头,这孩儿不是卓大哥的?王姐姐是被卓大哥强娶来的,不愿给他生孩子?不应该啊……

想来想去也无甚头绪,又不愿真去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只好耐着性子柔声问道:“姐姐是碰到什么难处了?这孩儿无辜,何必非要了它性命呢?”

王婉珍一听这话神情一震,咬着唇颤抖着,似乎生怕自己一松开就会哭出声来,帕子被她绞得不成样子。

念辰轻轻抚着她肩膀,一下一下纾解着这女子激动的情绪。

半晌后,压抑许久的王婉珍,才对着她这萍水相逢之人,委委屈屈地诉起了伤心事。

原来,这卓家共有兄弟二人,大儿名唤卓长生,在家中操持着几十亩田地,在老母面前尽孝;小儿便是这卓长青,是个行脚商人,因家里住在南北方的分界地段,便经常贩卖两边的特产到另一边去卖,脚程虽不远,却是得常常出门。

卓长生前几年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