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目的白绫忽然被人扯掉,有人抓着她的双臂摇晃不停,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她不知哪来的下意识睁开眼,刺目的光源晃了眼睛,一片白光里眼睛酸涩的流下泪,模糊的视野也在逐渐变清晰。

雕花窗,长书案,压在砚台下的是一张点墨的浣花笺,细长双耳瓷瓶里装着几卷收好的字画,外头阳光正好,窗外树桠上还开着茉莉,溜进来一室幽香。

“晃什么神啊?”

打量周围的视线终于落回到面前这个人的身上。

年岁尚轻,不及弱冠。

此刻见她迟迟没反应,眼里急得要冒火以及些许的担忧,直率的把心事都写在脸上,倒是显得可爱。

“你……”

“哎呀我什么我!你怎么睡个午觉起来都变傻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下午要去放河灯的吗?”少年伸手往书桌上的浣花笺一指,控诉的说道。

她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有些不好意思,“嗯,我可能真睡懵了。”

那少年见她这么说也没计较,双手叉腰,高大的身体直立起来,“哼,那还不快起来。”

说罢,他又跑去摆弄地上放着的两盏河灯。

今日是乞巧,城里的人都会选在日头西斜前到护城河放灯,再一起逛庙会。他们刚一出门,少年就拉着她跑了起来,曲廊里挑拣豆子要准备做糕点的婢女们发现了,连忙在后面喊。

“为什么要跑?”她边跑边好奇的问。

“哈哈哈哈,爹不许我们出去,让我在家里好好读书,真没意思,今天可是乞巧节!”少年无所谓道。

“小心回来被罚跪祠堂。”她下意识说,又楞住觉得哪里不对。

等他们一起跑出了府中,热闹的集市勾走她的心神,不对劲的地方也想不起来了。

长街车水马龙,两旁的花树上绑着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灯笼,有成群结队的诗友们围在一处,兴致勃勃的谈论摆在石椅上的字画或对坐下棋,提着灯笼的少男少女结伴而行,小摊琳琅满目,商贩们叫卖揽客的声音层出不穷。

“走吧?!”拉着她手的少年扭过头来询问。

她回过神,笑着点点头。

护城河边排起长龙,拿着河灯等放生的人比想象中还多的多。

“今年的乞巧可真热闹。”她感慨。

“那可不,还好我早有准备!”说完,少年一把扛起她。

他很高,她亦不矮,这就间接导致了她坐在他双肩上时,堪比踩高跷跳大神的游街艺人们。

游街艺人们他们拿着转铃,剑,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祭天的祝福话,从两人身边路过,围观的路人发出欢呼声,她坐在他的肩上,能俯瞰长街上的人流,而他正往人少的地方走。

“去哪?!”她提高声音问,在嘈杂的集市上还听不真切。

“带你去放灯啊,”少年轻快的回答,“我早就踩过点了,等着吧!今天这灯定能放成!”

她也哈哈笑了两声,“好啊!”

少年七拐八拐的穿过巷子,前方的路豁然开阔,这里是西城门,因为庙会定在东城门,这里没什么人,和东城门的热闹对比鲜明。

她被放下来,少年仰起脖子有些骄傲的小表情,“怎样,都说没骗你吧。”

“是啊是啊。”

她拿着河灯往护城河走,等少年拿出自己手里的火折子点着河灯里的蜡芯,她把自己的灯轻轻放进水中,等待少年把他那盏灯也放下来,见他松手,她才放开控制河灯流走的手。

“你许的什么愿?”少年好奇的问。

她看着他在灯火里忽明忽暗的面庞,轻笑起来,“愿望告诉你就不灵了。”

他拉她站起来,“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愿望当然是嫁我为妻啦,对吧!”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噢?你脸皮好厚啊。”她斜了他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当然,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他如此说道。

回去的路上少年也要拉着她的手,时不时会拉着她手上下摇晃,像小孩子牵手逛街似的。

她还说他不知羞。

“那怎么了,我这是理直气壮的,爹可都给我们选好日子了,马上就成亲!”说到成亲,他分明很开心。

“哎,可是我的婚服还没有绣好。”她苦恼的说道,女工这一块她实在是不擅长。

“那怎么了,你就是绣成鸭子我也不会嫌弃你。”他这么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下,“哎哟,谋杀亲夫!”

说说笑笑里,他们回到了庙会街。

街上的小摊有卖绿豆糕,她有些嘴馋就让少年买了几块,等他把热腾腾的绿豆糕买回来,她又看上了人家卖的冰糖葫芦,就这么买着,他的手上拿满了她想吃的东西。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