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1 / 2）

渡边阿姨在小哀的身边不住的鼓励，她很担心小哀的状况。

虽然孩子不到七个月，颇为瘦弱，预计体重只有两斤左右。但是小哀体力很差，根本就没有力气，整个过程非常不顺利。

渡边阿姨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小哀已经丧失了活着的欲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默默咬着牙忍受着一阵强于一阵的疼痛，疼痛过去，就会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就在小哀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略显惨白的手，那双手修长，有力，稍稍冰凉，却让小哀心安，让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别怕。。。我在。。。”降谷零温暖熟悉的声音在小哀耳边响起。

她明明跟医生说过不要零进来的。

对于他来说，她只是故人之女而已，自己的生死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颤动，她用尽仅剩的力气睁开了眼睛，看向降谷零。那双冰蓝色眼睛似乎没有喜怒哀乐，只有绝望，似冬天的夜晚，深不可测，没有尽头，浓密的睫毛挂着点点晶莹剔透的光芒，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降谷零低头看着她，竟然不自觉的陷入了这双眼睛中，这凄然、无助、仿佛沉入湖底的眸子令他难以呼吸。

他凝视着怀中气若游丝的人，就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很多画面快速的在这双眼睛里回闪，他想努力看清楚，却始终是模糊的影子。

小哀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疼痛卷土袭来，然而在一颗痛到麻木的心之下，身体上的疼痛竟然不那么明显，她紧紧的抓着降谷零手臂，不自觉的用力，细密的汗珠沾满整个额头。

噬人的疼痛终究没有放过她，变得越来越严重，终于冲破了喉咙，小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紧紧的攀住了降谷零的手臂。

“小哀。。。”恍然间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他焦急万分，低头轻唤。

这一声“小哀”让她捡起几分涣散的意识。

那次，她被琴酒掳走，他也是这样焦急万分的在电话里喊出了小哀。。。

这一声呼唤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唤出她的名字。

总算，满满当当的痛楚越演越烈，她已经难以克制了，她从没有这么想放弃过自己。

“我做不到”凄厉的叫喊伴随着阵阵□□。

“小光也在努力，他在陪着你，一定不能放弃…”零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啊，小光，被这么多人爱着的小光，他的心跳明明这么有力，她怎么可以放弃呢？

小哀不停的喘息，用力的挣扎，降谷零的心已经被扯碎了。

这世上，他是最想要保护她的人。

可偏偏因为他，她却承受了最大的痛苦。

渐渐的，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让降谷也难以支撑，他祈求着，早些让小哀脱离痛苦。

忽然，怀中虚弱不已的小哀突然睁开了双眼，紧咬下唇，屏着呼吸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孩子出生了！”渡边阿姨的欣喜的声音传来，小哀随即跌落在零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没事，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渡边阿姨疼惜的看着小哀，接着转头看向正在接受纯平抢救的小光。

零知道，真正有危险的是小光。

果不其然，这个孩子出生后，没有自主呼吸，并没有哭出声。

这边，零擦拭着小哀的额头，一帘之隔的那边，小光正在进行紧张的抢救。

他心中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小哀一切安好。

帘子被风轻轻吹起，零竟然可以隐约看清楚小光的样貌。

看来，小哀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孩子的皮肤完完全全跟随了妈妈，雪白细腻，仿佛一颗珍珠。高挺的鼻梁，双眼紧闭，那是爸爸的影子。虽然瘦弱的不成样子，但他脸上竟然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刹那间，零的心仿佛被人重重的的击打了。难以名状的感觉涌向全身，这个令人心疼的小家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小哀的孩子。

温润的液体竟然悄悄的填满了眼眶。

这两个月，他竟然“入戏”了。原本只是想瞒过小哀的“戏”，他却出不来了。那不是一张b超照片，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孩子。

他只看了一眼，便热泪盈眶。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纯平还在坚持，可是孩子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青。

这么可爱的，如天使一般的孩子，一个集齐了父母所有优点的孩子，一个从不给妈妈添麻烦，努力长大的孩子。一个被众人所期盼的孩子。

零就这样看着它的生命一点点的逝去。

“我可以抱抱它吗？”零知道，如果小哀还醒着，一定会抱抱它的。

它在父母的期望中来到人世，却在他的疏忽下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