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往事随着萧哲山的讲述缓缓展露在他们面前:

他和祝若缨是兄妹,两人一个和爹姓,一个和娘姓,相差三岁。萧哲山从小性子便沉稳,祝若缨却活泼许多。

两人性格互补,意外的契合,从小到大感情都很好,几乎没吵过架。爹娘去世后,两人相依为命,过的倒也和睦。

只有一次,他们爆发了很严重的争吵。

在一次人间游历时,祝若缨爱上了一个男子。

倘若只是一个寻常男子倒也罢,可那个人,天性嗜杀戮,残忍无情,立场有问题,于是萧哲山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祝若缨向来洒脱,爱恨都热烈。认准了这个人,便怎么也不肯轻易离开。而且……她当时已经怀孕了。

得知此事,萧哲山怒的不行,一气之下,第一次对她说狠话:“你和他在一起,对得起你净空山弟子的身份吗?如果坚持不分开的话,那就永远不要再叫我兄长!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于是祝若缨便红着眼,收拾东西离开了。

萧哲山没想到,他当真再没见过她。那次不欢而散,竟成了两人的最后一面。

祝若缨和心爱之人私奔,和其他人断了联系。

等到再有消息时,便是魔族反动之时。他听说魔尊亲自带人准备去一处地方杀人,调查一番后发现,所杀对象是祝若缨一家人。还得知了她已经生下孩子,是一对双胞胎。

这么久未见面,萧哲山对这个妹妹也是非常牵挂思念。愤怒也随着时间淡化,无数次反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偏激。

这次借着对付魔尊的理由,他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她见一面。

但是想到当初那般决绝的对话,他又有些犹豫。最后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然而他终究还是去迟了。

到的时候,那里烧着一片大火。祝若缨的尸体躺在火海里,旁边是一个哇哇哭喊的婴儿。

他还是听到这声音找到了尸体所在的地方。

祝若缨以前美丽动人的形象不复存在,浑身是血和伤痕,脸上已经被火星蹭到,烧焦的痕迹一片又一片。

萧哲山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痛无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她离开自己。当时爹娘去世,他明明承诺过,哥哥会保护妹妹一辈子。

熊熊烈火,没时间给他悲伤。

萧哲山抱着一尸一人从火海里出来,将他们放在安全地带。

附近的居民全部被杀害,好在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死的人并不多。

但是依然令人痛心。他检查有无其他幸存人员时,在隔着几户人家的住处又发现了一个婴儿。

那便是温玉灵。惊奇的是当时的她还在熟睡,没哭也没闹。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却睡得香甜。

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祝若缨的另一个孩子。

她生了双胞胎,他是知道的。他甚至从她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对平安锁,看起来像是新打造好的,还没来得及给孩子戴上。

找了很久都没有结果,萧哲山只好放弃,最后把祝珩和温玉灵带回了净空山,将祝若缨葬在了净空山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

那是她生前最爱去的地方。

……

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多说无益。

萧哲山讲着讲着眼睛便湿润了。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是这么容易落泪。他笑了笑,隐去眼中泪光,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一个被布包裹着的东西。

一打开,是一个平安锁。

祝珩认得这东西,和他那个一模一样。

萧哲山把它递给萧棋,道:“另一个我很早便还给了祝珩。现在,这一个也该物归原主了。”

萧棋怔怔地接过,垂着头看着这个做工精细的平安锁。

祝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处于震惊的状态:“所以……师父你……是我的……舅舅?为什么你从来没提过呢?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敢告诉你。”萧哲山语气悲戚,祝珩第一次见到掌门脸上出现这种神色。“我有愧于若缨,有愧于你们。每次去墓前看望她,我都感到难以面对。我没救下她,也没救下她的孩子。如果……我当初没有犹豫,早一点到达,说不定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我把你带回净空山,收你为徒,悉心教导。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勇气告诉你真相。我不想告诉你这残忍的事实,让你看到你舅舅是多么的失职。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也没有颜面称得上一声舅舅。”

“师父……你别这么说。”祝珩忍不住道,“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你别太自责了。”

祝珩上前安抚萧哲山,让他情绪平复下来。

“你把我养大,教我武功,授我诗书,我又怎么会怪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这么多年,师父你待我的好,我都能感受到,也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