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与狐王坐在前庭东隅墙边的石桌上,细说宋臣廉之事,这时清霜才知狐王一直在查大寿那日袭击青丘的不死方士,与神书派也多有联系,还知狐王麾下有位狐将军曾率领部下去到遂山,只是那时的遂山人去山空,已变成了一个山坑,什么也未寻得。

待事情说完,狐王看见白芷盯着清霜看,只好离开,走时瞧见白芷终是对他这老父亲笑了,心中觉宽慰,亦觉心酸,瞧见了清霜无事才肯对他这老父亲笑,真是气人;可女儿终于肯对他笑了,又觉开心,总之不是滋味。

侍女也识趣的离开,留下他们互诉衷肠,清霜起身单膝跪在白芷身侧,紧握她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白芷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是紧握双手怎么够,白芷忽然俯身抱住他,热泪滚进了清霜的颈窝中,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思念:“你这个大笨蛋,我一去不回你就不会来找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你吗?这么晚才来找我,你就不怕我忧思成疾,从此与你阴阳两隔吗?”

清霜满眼都是心疼:“是我不好,是我思虑不周。当时先生变得那样陌生,连欢宁的性命都要按他的心意随意舍去,我担心你的安危不敢来找你,以为这样才是对你好。可是在看到慕乙与欢宁之后我才明白,不知心爱之人的消息而苦苦等候是多么的折磨啊!明知心爱之人前路凶险却不能在他身边陪伴,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白芷喜极而泣:“你这个傻子终于明白了!”

二狐相拥,白芷问起了姑姑,清霜便立刻用传音鸣石传音,知道欢宁无事之后,二狐才放下心来。

长凌听到清霜的说话声,似是哭过的样子,倚在长睿肩头偷笑,长睿亦是淡淡一笑,没想到还真哭了!

乐儿寻问清霜有何打算?

鸣石那边的清霜言:“狐王联合了被不死方士袭击过的妖族,意欲寻到不死方士的老巢,如今已有线索,我意欲同狐族的众位将军一同去寻找这不死方士的老巢,不把他们的巢窠找到,终是难以心安,此次的事,惊动了妖王,妖王已派麾下能将来查此事,想必不久便能找到了。且因不死方士一事,狐王与神书派几位长老还有联络,彼此互通不死方士的消息。”

乐儿道:“如此,甚好。”

清霜又问:“姑姑呢?”

乐儿道:“我就留在欢宁身边。”

既然青蓉与玉竹君与他们不同道,且上次他们的杀心已动,那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要有个了断的。

事情讲毕,乐儿将传音鸣石收回袖中,长凌冷不丁说一句:“我也想留在欢宁身边呢,可惜我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乐儿看向长凌,满眼心疼,这孩子为了救欢宁,根基已毁,再修行又比旁人难了许多,可‘没事,根基毁了再筑基。’一话实在说不出口。

长凌话说出,看到乐儿心疼的目光,笑了笑:“姑姑,长凌不后悔,长凌会每日勤勉习修,一定会比以前的长凌更厉害。”

看着长凌朝气蓬勃的样子,乐儿也笑了。长睿偏头看长凌,很是欣慰:“对,师妹勤加修习,一定会比从前更厉害的。”

长凌向来信任长睿,不论长睿说什么都信,此刻更是深信不疑。

乐儿昨夜站在这山巅之上,静夜暗思,若是她们当初没有去青丘,而是留在了临尘县,当那个不死方士来到先生家中时,他们可以拦住吗?或许能,或许不能?若是先生当初不利用欢宁,三番两次的将欢宁推入火坑,或许他们三狐今日就在宋臣廉身后,为宋臣廉办事!她自嘲的一笑,事已成定局,如今再做假设只是徒自困扰而已······此刻的欢宁还能活着,是因为她遇到了上君、灵晔神君和神书派的朋友,这是欢宁的造化啊!是欢宁命不该绝!遇见他们,欢宁何其幸运!如今,她再不能用姑姑的身份对上君与欢宁的事加以阻隔!今后如何,得看他们。

情起,如何能断?

欢宁在两天后的子时醒转来,她手指微动的瞬间,慕乙立刻睁开双眼,盯着欢宁的手瞧,在看到欢宁手指微动时,不禁露出笑容,立刻看向欢宁的面颊——闭合的双目微微动了动!

慕乙不由握紧了欢宁的手,旋即又用另一只手挥袖施法,一瞬间,满室荧光,好似天上月宫的光辉尽数倾泻到了屋中,柔和静谧。

欢宁闭合的双目缓缓睁开,慕乙喜不自胜,俯身靠近欢宁,细细的看着欢宁,欢宁换骨之后,面上微末有点红润气色。

神力耗损,加之一直照看欢宁,他的发冠已有些歪了,几缕青丝也不受发冠控制,垂在脑后,俯身时青丝划过慕乙耳畔垂到欢宁颔下。虽已调息,可面上疲惫之色仍旧,只是比之前略微好些,双目不再那么猩红,仍有些血丝在。

欢宁睁开双眼,慕乙的脸颊由模糊变得清晰,四目碰撞时,欢宁先流出两行清泪,欲开口说话,却觉有东西哽在喉中,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清楚的听到这声音时,欢宁又羞红了脸,顾不得去伤心了,垂眸不敢看慕乙。

慕乙也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