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洞内,小狐欢宁睁开狐狸眼,腹部忽然传来几声怪叫——饿了。

她四肢站起,抖抖狐狸身,轻跃下石床,站在白云洞口外看着仍旧没散的茫茫白雾,往日有太阳的时候,阳光偶有几缕能穿透白雾,可今日乌云蔽日没有太阳,欢宁瞧着洞口前的浓厚的白雾,心中忽不安,可是腹中饥饿又不能忍,她暗想:“这附近的山我熟悉得很,怎今天忽然怕起来了?定是太饿了的缘故。”

她定了定心神,踏出前肢离开白云洞去寻野雉,南仙山的野雉早前因见这三只狐狸在白云洞烤野雉吃所以连夜逃完了,要寻野雉,只能到别的山寻。

欢宁离开南仙山到别的山头,虽然别的山也有山雾,但比南仙山的要薄一些,她可以避开山路,不致在雾中误走入了山路,她虽然是来捕食野雉的,可她也是兽啊,得防着猎户的陷阱和弓箭。可是今日真奇怪,往常只用翻八、九座山便可寻着一些野雉或是别的如山鼠之类的野味的,但今日欢宁翻了十一座山头了还没有遇见这类野味,也是她饿得紧,总觉得前头不远处就有野雉了,这般想着又翻了几座山,此刻又是清明时节,高山之上深林之中,哪有野果,她一下子腿软瘫坐在一棵古树下的林叶窠中,她虽然没有气力了,但她觉着就这般躺在大树跟下极容易被猎户瞧见,杀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摇晃着四肢站起来了,她要走到荆棘林中,躲起来,以防被猎户杀了。

她刚刚摇摆着四肢起身,却忽的腾空而起,林叶窠中的林叶飞扬而起,遮住了她的狐狸眼,她感觉一双钢爪抓住了她的背腹,扭转头去看,吓得心胆俱裂,那是——大秃鹫!

这秃鹫,身长约六尺,通体黑褐色,额至后枕被有暗褐色绒羽,脖颈处有长羽,颈下至尾部俱是黑褐色羽毛,钩子一样的鸟喙,褐色骇人的眼。

虽说秃鹫常吃动物的腐肉,但若遇到弱小的兽类也会捕食,沙狐本就是狐类中最小的一类狐了,她又是沙狐中较小的那一只,被那秃鹫盯上,自然是正常的事了。

那尖利的钢爪禁锢着她的背腹,令她心胆俱裂,只要稍微一动,秃鹫的那能撕开坚韧的牛皮的爪子就能将她的腹部撕裂开,挖心吃肝!惊吓之下,欢宁浑身麻散不敢动弹。直等看到山尖在云雾中消失后,欢宁才恢复了点意识,她知她不是秃鹫的对手,便想要变成虫子或其他渺小之物逃出秃鹫的钢爪之中。

她正欲幻变,那秃鹫的钢爪却忽然使力捏紧了她的背腹,她吃痛喊叫出声,不想那秃鹫却发出男人的声音:“小东西,别费力了,你逃不走的。”

欢宁只觉得天旋地转、五雷轰顶——这秃鹫成精了!

这下逃走无望!知道自己横竖都得死后,欢宁反而胆子大了起来,不想窝囊的死去,她立刻扭动身子,转动脖颈去咬秃鹫的腿,那秃鹫冷笑一声,将钢爪收紧,背腹被紧紧勒住无法喘气的欢宁许是因对死的无畏而变得狂躁,猛地伸出狐狸头咬住秃鹫的左腿,秃鹫吃痛,将钢爪又一收紧,利爪刺入欢宁的背腹,鲜血立刻从欢宁的背腹涌出,欢宁痛得凄厉一声惨叫——她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她珍爱的那些妖和人了!

浓密的黑云间,天地混沌无界,如米粒一般大小的山尖早已消失在黑云中,欢宁被秃鹫钢爪锁住背腹,四肢和头仍在不甘的挣扎着,天边欲雨的雷鸣震耳。

绝望的嘶鸣着,悲哀的惨叫着,气力已经用尽的她渴望有谁来救自己,可四目一看,天地黑压压一片;已绝望的、奄奄一息的欢宁慢慢合目,她没有力气挣扎了。可就在她合目的刹那左眼眼角的余光瞥到一道不同寻常的白光在向她这方急来,那道白光自西北方向电闪雷鸣处出现。

欢宁欲合目的双眼猛强撑着睁大了,拼尽全力嘶鸣呼救,那秃鹫也是眼精灵的动物,早在欢宁看到西北方向那道白光前它就已经看到了,只是它并不觉得那腾云而来的人会救她,毕竟秃鹫吃沙狐不是奇事,可不想,那腾云而来的人忽从手中放出两道光,击中了它的双脚,它渐渐插入欢宁背腹的利爪一下子将欢宁放开,负痛将欢宁抛下云端。

黑云中一道白光将欢宁救下,往东南方向而去,其速之快,不是秃鹫能比,这秃鹫只能自认倒霉,负痛继续往北飞行。

欢宁从秃鹫利爪之下逃生时,本以为自己会摔到不知哪座山的山顶成堆烂泥,可下落了片刻后就觉自己身子被什么东西带着往上行,无有坠落之感,心中大感欢喜,觉得有救了,劫后余生的疲惫感袭来,竟昏睡过去了。

欢宁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睁眼醒来之前,脑中有意识时闻到了一股香味,淡淡的,能令人舒心的味道。睁眼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间雅致清幽的木屋中,她是蜷缩成了一团卧在一竹榻上,竹榻靠墙,紧挨圆牗,圆牗外可见青翠欲滴的山顶,竹榻放置在屋中角隅,竹榻前方是一张长案,长案后是西墙,上面画着青竹,对面的角隅空空无物,只有两扇紧闭的窗牗,直到门口都无摆放物,房门紧闭着;她转头瞧见房门正对着的北墙的一张坐塌,顺着瞧过去东面梁上挂了幔帐,欢宁猜幔帐后是恩人的卧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