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坤位,巴蜀南隅,云滇之境,时值夜色清幽,明月高照,流云暂歇,万籁俱寂的当儿,飞云之上,被层云和奇山秀峰围拢着的遮天蔽日的神树后,琼楼玉宇可摘星,一雄伟大殿廊下,一位头戴紫玉莲花冠、身披八卦玄紫氅,身姿挺拔、白发清疏貌的道骨仙风的道长蹙眉望着前方奇秀瑰丽的雪清山山上壮丽奇伟的祭神书阁,忧心忡忡。

殿转角处,风灯下,见一身穿白领白革束袖口、腰封赭黑,道服独特,领口为上白,自肩而下上白渐而不纯,腰封处好似黑白混沌貌,腰封向下,道服已由白变为浅黑,至衣摆处已为玄黑,头上布革小冠、白锦飘带的弟子匆匆而来,这弟子转过殿隅,抬眼间品貌不凡似天人,在瞧见师尊背影后便端步走至师尊身后抬手至眉前,两手握拳,中指紧紧勾住,大拇指向上,紧紧抵住,恭恭敬敬说道:“掌门师尊,昀安长老找您有要事要商。”

师尊转身,敛去眉间愁绪,转身对他笑道:“走两步就可寻着我了,却还是要差你来,长风,你昀安长老如此懒散,你说该不该说他几句啊。”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毫无恼意,哪里是真的要责备的意思。

待师尊走在前头后,长风才笑道:“就怕掌门师尊说不过昀安长老。”

“嗯。”师尊轻吟,“他那张嘴啊,上灵清墟谁能说得过他,他也就不能在你身上讨便宜。”

长风道:“还有大师兄啊。”

二人已转过殿隅,前头风灯明亮不弱灿星,回廊清幽不弱天宫,殿檐阁角风铃声清脆,星月陈铺在角隅。

跟在师尊身后的长风听到前头师尊的轻笑声:“你瞧见过你昀安长老在你大师兄面前有过不正经?”

长风想了想:“好似未有过。”

师尊笑道:“这上灵清墟啊,你昀安长老好捉弄人谁不知,别说是师尊了,你瞧那点尘山的昀静掌门来此,他不也一样的性子不是,可独独是你大师兄长谨和点尘山你的大师姐长睿,他可捉弄过?”

长风轻笑:“点尘山的大师姐,可厉害了!”

师尊想起往事也笑了:“可不是,你昀安长老初次见她,性子使然,也去捉弄她,被她好一顿说教,那时,你长睿大师姐才十二岁,此后你昀安长老再见她便不敢说了。”

长风颔首,那时他也在场,想起昀安长老那吃瘪的神情便觉好笑,长睿师姐句句在理,饶是昀安长老唇舌厉害,诡辩了得,也说不过的,吃过一次亏后,昀安长老便长记性了。

师尊又道:“你大师兄稳重,沉得住气,知道你昀安长老性子,故意不与你昀安长老争辩什么,由你昀安长老说什么都恭敬不反驳,即使知道你昀安长老说的是歪理也不反对,甚而口上还多有支持,你昀安长老自讨没趣,也知你大师兄是反逗引他,也就不在你大师兄面前说了。”

师徒说笑间,已沿清幽回廊来到修明院院内,见昀安长老同一身姿挺拔的弟子站在云房前廊柱风灯下讲话,那弟子品貌不凡,含笑望着面前拿手比划着什么的长老,温柔恭敬。听到身后脚步声,便立刻回头,躬身行礼:“掌门师尊。”

谦谦君子,不染浮华。

掌门师尊微微颔首,不待说话,便被几步走过来的昀安拉进云房,那昀安长老虽也是道骨仙风、气度不凡,可眉眼间却还留有少年时的神意,推着掌门师尊进云房时还说着:“师兄,我有事要说。”

掌门师尊无奈含笑道:“好,不急。”

昀安长老无有半分稳重的样:“急!”

关门时还让两弟子快些回房去!

两弟子恭敬行礼后沿曲廊回房,廊下二人并肩而行,笑意不在,忧心忡忡,长风道:“师兄,方才师尊又在望着雪清山了,近来师尊时常望着雪清山出神······昀安长老虽也时常过来千隐山找师尊,可是平日里哪有什么要事说,近来过来找师尊,俱在云房商谈一个多时辰。”

大师兄长谨点头:“长睿师妹也说,昀静掌门也时常望向雪清山。”

长风笑:“昨儿长睿师姐只随昀静掌门来了半炷香的功夫,师兄就同长睿师姐说上话了?何时说的?我怎没看见?是偷偷躲在哪里说的?”

师兄轻瞟了一眼长风:“在你没看见的时候。”

长风笑道:“那下次长睿师姐来,我可得擦亮了眼睛瞧好了,定把你们秘密谈话的地找出来。”

长谨比长风高二寸,一把搂住长风脖颈十分顺手,搂住了还往下压,笑道:“不用,下次带着你!”

长风只顾笑,不使力挣脱,就那般回了房。

星河影动,点尘山殿阁东隅曲廊紧靠后山的静地处,寒梅清香,巨大的古梅,繁花簇簇,树下石子甬道一头通向曲廊,一头通向东崖,石桌石凳铺满了梅花,一清丽身影独在月下华阴处,凝望东面的雪清山。

她身后不远处,曲廊下,站着一位女子,风灯下,似那月中嫦娥,眉目间更添几分英气。

树下身影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