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说：“运气好而已。”
叶慈笑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你真的很厉害。”
叶慈此时的笑容有种让肖非凡回到那天考场里的感觉，他铅笔断了，不敢抬手叫老师，怕被训斥连这种小事都没有做好准备，焦虑窘迫的状态下，幸好叶慈听见他在后排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来看了一眼，她将自己的备用铅笔递给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他笑了一下。
那天天阴着，没什么阳光，但叶慈笑起来，眼里却是亮亮的，他的心情也跟着她一块亮起来了。
后来知道她就是新来的转学生，明明成绩很好，人长得也漂亮，但喜欢安静，平时低调的仿佛一阵风，他更是有种找到了同类的欢喜感。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感到心动，虽然结局……
肖非凡不说话，叶慈见他眼神渐渐暗下，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吗？”
肖非凡抬眼，突然问：“你最近，还好吧？”
自从上次读书会之后他们就很少有交集，每次看见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几次考试他都有悄悄关注她的成绩，从她的排名上看，他猜想她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一直想问问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尤其是在见过她哥哥和他那群朋友之后，他越发觉得她可能看不上他。
虽然如此，他还是想关心一下她的近况。
“之前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叶慈没想到他会这么注意自己，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肖非凡在内心组织了半天语言，话到嘴边又都觉得不合适，用力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他轻声问：“已经都过去了吧？”
叶慈一怔。
肖非凡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无措地挠着后脑勺：“今天看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想应该都过去了吧。都过去了就好。反正现在有什么不开心都是暂时的，等以后就会好的。”
已经立春了，头顶的枯枝被风吹得簌簌，隐约间似乎有一点嫩绿正在萌发。
虽然身体仍然觉得很冷，但心里正一点点地暖起来。
叶慈眉眼柔软，笑起来的时候眼里闪着光，“嗯。谢谢你，肖非凡。”
肖非凡脸红得滴血，话都差点说不完整了，“不、不客气。”
“你还是老样子。”叶慈笑意更深些，话刚说完，忽然注意到肖非凡腼腆的神情一僵，眼神紧张惶恐地移向她的身后，她一顿：“……你在看什么？”
叶慈疑惑，正想转头去看，身后忽然吹来一阵风。
巧克力薄荷的味道熟悉而贴近地从头顶笼罩下来。
右肩一沉，闻夜散漫的音调传到左耳。
“放学了怎么还不快点回家。”
叶慈抬眼——
闻夜泠泠的侧脸清晰映入眼帘，皎洁月色笼罩他的面容，就像雪山顶端那抹高不可攀的白。
心神猛然一荡。
“你、你怎么……”
叶慈知道他会来，但不知道他会直接到这儿。
以往他都是等在一边的。
今天怎么？
闻夜低眼，见她惊讶的表情，搭在她肩上的手勾起来，拇指与食指掐住她的耳垂，叶慈吃痛，小小嘶呼一声，下意识地反手捂住自己耳朵，却正好被闻夜抓了个正着。
“我说等你半天不过来，原来在这儿跟男同学聊天啊。”
他重音放的位置很奇怪，叶慈下意识解释：“我们只是恰好碰见。”
“有这么恰好？”闻夜不信。
他还病着，鼻音很重，原就低沉的嗓音愈发黯哑。
无端地蛊惑人心。
叶慈手还被他扣着，腕间的指腹温热，心跳开始乱了。
他这样搭着她的姿势从背后看跟抱着她没什么两样，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肖非凡更是近在眼前。
她不自在地绞紧袖子，从他手中挣脱，往旁边撤了一小步。
离开了他的势力范围，叶慈松了口气，却仍然有些没底气：“我说真的。”
掌心一空，闻夜眼色微变，双手抄进大衣荷包里，他淡漠地睨着叶慈逃避的表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呵。”
肖非凡从闻夜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被人点了穴道，看见两人方才的亲昵姿态，他也没有多想。
面前的年轻男人是叶慈的哥哥，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份就让他压力山大。上次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劲，以至于他现在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他总觉得只要一看向叶慈，就随时会有被灭口的危险。
“呃……”
“话说完了没有，说完就走了。”
闻夜完全无视了肖非凡的存在，表情冷淡的转身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叶慈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匆匆跟肖非凡道了声：“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