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更加低沉似乎是伪装过的男声再度问起:“确定老李头死了?” 掌柜的一脸的黑沉,蹒跚了几步:“老李头全家都死了吧,不然那宅子不会是那一伙人霸占着,我打听过了,老李头乡下的二十亩地也是他们在种了,房契地契全是他们的了。” “难道他真死了?” “也许是的,不然的话,不至于什么都给了这伙子人。”掌柜的心里其实闪过一丝疑虑,会不会是老李头拿了东西,然后把那一家子的东西全卖给了这伙子人,然后自己携女逃跑了? 两人自是一前一后散去了。角落里先生走出一位似乎是瘸子的,一瘸一拐,慢慢地拐入了牛车流里。 稍等了一会,掌柜的也走了,还偶尔遇见几位熟人,泰然自若地打招呼。 “欸,不走啦?我也这么觉得的,看现在多正常啊,何必走呢?欸,我刚刚去找老李头回铺子帮忙,他家好像是卖了啊,全不见了。” 婆子颇是八卦,把前两日管控时,甘小草装可怜教训那老色胚的事给说了,完了还说:“何掌柜的啊!你还真的是好心!这乱世啊,这老李头一家走了,也不给你个信,难为你现在有着落了,铺子又开张了,还找他给你做账房!你是这个哩!” 何掌柜适当地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那可不是哩!欸!再说吧,虽说现在找不着他了,我那典当行也不是没有人干!现在大家都不容易,许是就拿家里的东西出来了,我指不定能赚一笔哩!” 婆子连忙挤上前,小声地问:“何掌柜,能不能……我家大孙子算账可厉害了!就是没念完私塾!也不知道那私塾啥时候开啊!要不让小子先去你那里学一学?啥都不要!吃住都在家,就看何掌柜能不能教一教一点点……” 何掌柜连忙拒绝,惊慌失措的模样:“呀,我可不能做主,东家没发话,我咋敢啊!看看吧,要是有风声,立马找你!” “欸!好嘞!”婆子美滋滋地回家了,恨不得立刻告诉自己的大孙子,好让他复习复习。 何掌柜笑眯眯的,一直跟邻近的熟人打招呼,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而此时,只当是来寻人的甘明发众人又全部挤上了牛车,一起去村子里了。 木桶、水勺、铲子,锄头,这些他们都是充足的,因为他们从未丢弃过,甚至还在何家那里淘换了好东西,这是在前段日子的逃荒中非常难得的了。 “妹妹你坐前头哩!” “哥哥在后边赶嘿!” “双双一起把田耕啊!” “胖仔胖妞一起养喂!” 甘明发和陈木匠两人一起兴高采烈地坐在前头把那石山村的老山歌给唱了,看着这倒走的路影,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三位姑娘高兴地玩起了花绳,各有明媚之意的脸庞都是青春洋溢的快乐。 坐在门边的两个年轻男子都望向自己的意中人,心里都是满足。 这样的日子也不赖吧。有说有笑,前路明媚。 明发媳妇还在纳着鞋面,偶尔看一眼那大刺刺的傻瓜儿子,再看一眼不敢望向门口的小姑娘。 啧。 傻儿子,你那模样是做给我看的吧!我看大家都知道了,你就做给我看,等着俺去给你弄是吧! 甘石头还尤自笑着,开朗的大男娃。 而甘小草没有参与,假寐,思索着刚刚在门口的那位奇怪的老男人。 气度是有的,风度也是有的,看起来好像慈眉善目的,不过…… 不可能。 就得知了小葵她爹走了的消息,脸上没有猝不及防和悲痛! 对! 甘小草猛地坐起来,吓到了周边的一圈人。 紧紧盯着她的高浪弯腰窜进来,问:“咋啦?做噩梦啦?” 他觉得不是,那些鬼见着她……应该要绕路走吧。 甘小草睁开眼望着面前的各张紧张的脸,耳边已经响起了明发媳妇的斥骂:“外边的俩老头,小心点赶车啊!少唱那些个歌,你们唱得贼难听啊!都吓着小草了!” 甘明发和陈木匠面面相觑,互相暗示摇头:“好嘞!不唱了不唱了!” “是难听了点。” 甘小草佯装很困,嘟囔一句,又睡了过去。 牛车里又恢复了安静,这回各自歇着各自的了。 甘小草蒙混过关之后,查看起,他们一开始来李宅时,在湖底挖的那个盒子。 小葵只说了父母双亡,只留下了湖底的东西。 这些是给小葵的保命的,最终小葵被那王思文掳了去。 这中间一定有未名的联系,甚至很可能跟小葵爹娘的逝世有关。 甚至……跟小葵有关。 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呢?引得那掌柜的这么的谨慎,还跑来确认一二。 那小葵爹娘的墓呢? 欸,小葵啊小葵,你当初就应该告诉我的。 甘小草“拿”了空间里的盒子,还有盒子里的银票、金锭,翻来覆去地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锭她至今没花过,虽然看在甘家人的眼里,她已经花了一个金锭子了。 银票的话……卧槽,她不识字!这可得趁着这段日子,找高浪好生学一学了! 梨花钗那是晓梅的了,在她那里。不过据说那只是小葵的心爱之物,只是一个装饰,应该与那些个阴谋阳谋的无关系吧。 老牛总算是恢复了不少精神,但还是年纪大了。陈木匠也不说什么,只盼着它能活得更久一点。 它拖着车上九人,也确实是辛苦了。 陈木匠在身后慢慢地拉着老牛走那些个颠簸的小路,大家都下了车,只还剩工具在车上。 甘小草小声地找到高浪说:“高浪,这些日子,你可得赶紧教会我认字。” 摆脱文盲是第一要务! 高浪有些哭笑不得:“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甘小草眨巴眨巴眼睛,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