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梅望着面前这位跟她娘差不多年纪大的妇人,觉得自己没有在娘亲身上感受到的母爱,在她身上感受到了。 是的,只有娘亲,才会这般。 她感到了幸福。 “婶子,我们是拧成一条绳子的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世道难,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有银子买,就怕到时候有银子都没得买。而且银子,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的,如今买了粮食,也算是回去了。” 张晓梅说完,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她拿了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所有人都既得利益,那她就满足了。 甘小草是欣慰的,因为她知道,张晓梅估计就是自家人了。 一夜过去,整幢宅子,他们居住的区域,就按他们说过的那样,改善了许多。 给甘小草有种过大院似的生活。 而从地上起来的高浪也无所谓了,总比露宿星空的好。 几人早起抹黑就去了官衙等着,没曾想,还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 “呀,兄弟,你们也来了。”自来熟的街坊抱着双臂,打着哈欠,跟众人打招呼。 排队不需要那么多人,甘石头就去了。 高浪和甘小草就蹲在旁边,打着盹,偶尔飘进来两句话。 “是啊,听说每日就限号一千个呢,昨日好早就没了,太阳出来了就没了。” “这么早?”甘明发心下惴惴,还得是小草提醒的好。 她是这么说的,反正我们都是在镇里,出个门而已,早些出来拿号,好过晚了没有。 甘石头还质疑过不可能会没号,他们这么近,吃个早饭去了都会有。 而甘小草是深知管控这两个字的。排队做核酸的时候,绕了几十圈,排它五个钟的时候,你们是没见着啊。 最终陈木匠拍板,听了甘小草的。 果然还好听了甘小草的,不然,不知几时才能醒悟,然后早起来排队买上种子! “是啊,兄弟。我跟你讲啊……他们传是那些个大富人要回来了……嗯,拿了号,找关系。” 甘小草迷蒙着眼,脑子里闪过一句话,真大胆,就一下子歪倒在了高浪的肩膀。 高浪宠溺地看着那打着盹的娴静的侧脸,那肩膀上沉沉的存在感,让他感觉到了安心。 甘石头没眼看了,队伍一动不动的,还得在这里瞧他们的恩爱。 他不自觉想起了那道温婉的声音。 …… 晨曦照进来的时候,衙门开了一个小窗口,所有人都躁动起来。 队伍熙熙攘攘的,还有人插队。 还好没影响前面的这几位,甘石头就是其中一位。 甘明发和陈木匠瞪着眼在瞅,凶巴巴的,就看谁要插队了。 而高浪那冷冰冰的眸子和那不凡的气度也能吓着好多痞子,直让前边愣是非常的平静。 不少人都感激甘家一行人,纷纷与他们搭话,还分享了很多河水镇的事情。 须臾,一位甘小草众人熟悉不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好家伙,竟然是钦差大人! 但是知道他是钦差大人的人不多,都觉得他身着朴素,可能只是一位普通的师爷这类的人物。 虽然说不会瞧不起,但是没有那么的敬畏就是了。 钦差大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方便他更加地深入百姓。 只不过他也瞧见了甘家一众人,分派到他们的时候,幽幽地问:“要种多少?” “是多少都行吗?”甘小草问。 高浪瞧着她主动搭话,还有些吃味,特意去瞧她的神色却与昨日完全不一样,真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昨日不是还挺喜欢的吗?怎么今日就挺正常的了。 “那自然不是。你说来听听。”他莞尔一笑,觉得有趣。 甘家有多少地他已经知晓了,他们要的再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比之那些富人地主来说,不值一提。 甘小草说了个数,大人还给多了点,给了两张稻种票,一张番薯票,一张菜种,登记在册了。 等他们去兑换的时候才发现,一张稻种票是两斤种,所以他们有四斤种。两张票就是八百文。 一张番薯票是十斤番薯,已经是很多了,这里要五百文。 一张菜票是半斤的菜籽,乱七八糟的,五颜六色的,有扁有长有圆的,也能种好多菜秧苗出来了。这里要一百文。 差不多花了一两半银子,算得上是很便宜了。 而许多人是半张凑半张的,从别人手里买来兑换。 他们进去兑换,全都是包装好的一袋一袋的,交了票子给了钱,就可以走了。 小小的种子铺挤满了人,依旧是要排队的,只不过速度会快上许多。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 明发媳妇立刻就挑了挑,最后一点都不挑地全都泡了谷种,然后把番薯沾湿,泼一泼水放到了通风处。 “也行,接下来我们就起早贪黑地去种地,还好种菜不难,就主要翻地引水来下稻种,呀,稻种要发起来了才行;再种种番薯。”明发媳妇嘀咕道。 最后一致决定:“就先下稻种等发芽,然后先把菜籽给下了,番薯给种了,再翻地,等下谷种。” “收到!”甘小草调皮地回应,逗得满堂都是笑容。 这种一起奋斗的感觉,十分的美好。 正当他们准备揣上干粮去李家村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甘小草疑惑了,嘀咕:“难道是那李木头来了?”、 “他还敢来?我直接就把他打出去!”甘石头气愤不已。 待得甘石头把门打开了发现,是一张同样疑惑的脸。 “欸?这不是李账房的家吗?你们是?”他有些谨慎地问。 “李账房已经不在了,如今是我们居住在此,请问你有何事?”陈木匠沉稳地站在最前面,回道。 他身后是高浪和甘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