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的窘境。

但赈灾在即,他没时间再去探究信的来源,成功拿捏左右武卫首领后又忙于灾后重建,如今水位下降,堤坝已经重新建立起一部分,一切都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他才开始重新思索起这件事。

但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帮他。

轰——

一道沉闷的巨响打断了顾敛的思索。

远处一府兵急匆匆地跑过来,焦急喊道:“五殿下,不好了,大坝又塌了!”

顾敛一惊,急忙站起来往外走:“怎么回事?可有人受伤?”

几人连忙撑伞跟上他。

府兵脸色难看:“事发突然,压到了几个人,苏大人也受了点轻伤。”

顾敛快步走到堤坝旁,只见大坝一角轰然坍塌,砖石倾斜,底下压着四五人,嘴里不住痛呼。苏呈民捂着胳膊站在新坝上,斗笠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发髻凌乱,满头雨水与冷汗混杂。

他受了伤,正咬牙指挥着其他府兵去挪压在人身上的石块。

几人通过临时搭建的木栈道上到新坝。新的堤坝由旧堤坝改建而成,此时堪堪修了一半不到,新旧囊接的地方砖石凸起,边缘粗糙,又十分湿滑。不过几人这些日子也爬惯了,没费什么力就走到了苏呈民旁边。

“怎么会突然塌了?”沈禾修问道。

苏呈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按照殿下的吩咐让他们收工,他们走到半道上面就突然塌了。”

顾敛问道:“有多少人被压在底下?”

苏呈民道:“目前能看见的有五个人,他们还在清点。”

“殿下快看!”通传的府兵突然惊呼一声,“这还有人!”

顾敛快步走过去,看向府兵指的方向,入目却只有翻滚的洪水与泥沙,蹙眉道:“在哪?”

府兵侧了侧身体,焦急道:“就在那儿啊,殿下,他好像快不行了!”

沈禾修也走过来:“哪里还有人?”

“就在那儿啊!”府兵道。

他说的信誓旦旦,顾敛往他的位置走了几步,想再看得清楚一些,不料脚下一滑,失重感突然传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只觉手腕剧痛。

雨伞早已脱手,湿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顾敛干咳了几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他整个身体悬空挂在堤坝上,摇摇欲坠,手腕被上方沈禾修死死抓着。

沈禾修跪趴在地上,满脸通红:“殿下,抓紧我。”

福远福吉亦是惊慌失措,趴到地上朝顾敛伸出手:“殿下,快把另一只手给奴才!”

悬空的状态下并不好施力,顾敛勉强抬起另一只手,福远连忙去抓,就在即将抓到的一瞬间,沈禾修所在地方忽然往下一塌,他猛烈一晃,身体不住往下滑,连带着顾敛的身体也晃动起来。

福远抓了个空,眼看着两人都要坠落,连忙一转方向紧紧地抓住沈禾修的腿,喊道:“沈公子,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沈禾修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几乎是倒立的状态,握着顾敛的手腕不放,然而被雨水打湿的皮肤湿滑,他用了十二分力气,顾敛的手腕仍旧在一点一点往下滑。

沈禾修慌道:“殿下!你抓紧我!另一手也给我!”

方才晃动之中,顾敛猛然撞到了堤坝凸起的砖石上,口中霎时就涌起一股铁锈味。脚下急流滚滚,碎石翻涌,配合着天际愈烈的雷声,仿若能够吞噬撕裂一切,顾敛只低头看了一眼便觉心悸,咬牙抬手去够沈禾修。

他们所在的一角远离众人,所有的惊呼声都被嘈杂的雷雨声吞没,眼看沈禾修就要坚持不住,福远叫道:“福吉,快去喊人!”

然而来不及了,在沈禾修抓住顾敛另一只手前,在福吉喊来更多的救兵之前,顾敛的指尖已经从沈禾修满是雨水和汗水的双手中滑落。

他如一只断翅雨燕飞速向下坠落,沈禾修睁大双眼,瞳孔紧缩:“殿下!!”

他几乎是立马要跳下去抓顾敛,双脚离地的一瞬间领口却被人大力拉了一下。窒息感陡然传来,紧接着他整个人被凌空甩到了坝顶上。

顾不得疼痛,沈禾修立马手脚并用爬起来趴到堤坝边沿上往下看,只能看到顾敛掉下去的瞬间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即身影被浓黄湍急的水流所淹没,连一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沈禾修心中霎时升起巨大的惊慌与担忧,他几乎六神无主,就听一道人声快速道:“我去救。”

那人话音未落便跳了下去,沈禾修只来得及看清他脸上戴着的制式古老的青铜面具。

沈禾修怔怔地看着这道修长纤细的身影跟着顾敛消失在洪水之中,直至苏呈民带着大帮人涌过来仍犹处在梦中。

福吉福远压抑的哭声和苏呈民傍徨失措的问声如同隔着雾般含糊不清。

“沈公子,五殿下呢?!”

沈禾修嘴唇翁动,全然失语。他面上一片空白,眼珠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