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门口的两位小弟子守着,见谢听之靠近便及时拦下,“谢师弟,掌门正在议事,还请稍等片刻。”

穿过薄薄的窗纸,谢听之似乎还能看到褚玄云那人的轮廓,想到曾经发生的种种,心也跟着低沉起来。

先前同卞元庆询问过虞乔卿的下落,甚至萌生想要去找褚玄云的念头,卞元庆被他缠得不厌其烦,决定帮他问问,结果告知的结果却是褚玄云的闭门不见。

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谢听之苦涩一笑,这样还不如让他在心中留个念想。由原来的充满希冀到后来的心灰意冷,谢听之也慢慢接受虞乔卿死亡的事实。

少年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如同一尊精致的雕塑不喜不悲,旁边的小弟子都被他的冷冽气息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议事堂内。

三人正襟危坐,褚玄云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瓷杯,看着里面荡漾的茶水倒映出清冷的面容,耳边响起宿宣的话。

“此次前来是有何事?”见男子坐在对面波澜不惊,明明年岁不大,却有种隐隐的威压,让宿宣心中一怔。

也难怪众人将飞花阁的掌门推给他,年纪轻轻就有上位者的姿态,确实名副其实。

空气中流转着的诡谲气氛仿佛双方的无声较量,褚玄云也不推辞,开门见山道:“相信掌门应当听说旬王毒发身亡一事,而王后代为执政。”

身旁的卞元庆挑眉,想到自己先前三番两次动身去飞花阁,都被褚玄云拒之门外,脸色也冷上几分。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所有人见到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而他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多次关在门外,说出去也丢了脸面。

不过是虞乔卿一事与卞月灵有关,如今卞月灵的父亲早已过世,他身为族长,为了不落人口舌,对虞乔卿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一直是淡淡的。

“这和褚道长似乎没什么关系。”宿宣点了点手中的卷宗,这是他方才浏览过的,因褚玄云这个不速之客才稍稍搁置。

“王后作恶多端,尤其是右相身后的人会使用术法,若是飞花阁一己之力,怕是难以对付……”

还未等褚玄云话音落下,卞元庆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着捋胡子,双眼眯起,轻蔑地打量着他,“你们飞花阁与谁为敌,和我们玄光山有什么关系?”

“那不知道卞家的血脉能否请得动长老?”褚玄云话锋一转,身上的气息陡然转变,绵软的态度也乍现锋芒,卞元庆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哈哈大笑。

“卞家的血脉又如何,我族还不至于在乎一个女娃。”他站起身来,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早已暗潮汹涌。

宿宣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褚道长此话何意?若不是诚心求助,大可不必留在这里。”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赶客,褚玄云岿然不动,“我想卞长老也不希望听到虞乔卿还活着的消息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卞元庆紧咬牙关,脸上的肉都抖动着,胸口剧烈起伏,“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卞长老心中的想法,可如今卞家的血脉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让你的族人知道,那他们会向着你,还是向着她?”

家族内斗无非是那些事情,凭心而论,卞元庆并不希望虞乔卿活过来,兴许是长时间手握重权,让他逐渐迷失。

可如果突然告诉他虞乔卿回来了,他心中必然慌乱,而又不得不让权。

褚玄云在赌,卞元庆并不希望虞乔卿活过来,不过看样子,他赌对了。

“你在威胁我?”卞元庆双指并拢,如枯树皮的皮肤布满褶皱,淡淡的金光从指尖流泻而出,这副模样显然是想和褚玄云动手。

可褚玄云也不是吃素的,他既然能够前来玄光山,肯定是有全身而退的法子。

两人剑拔弩张,宿宣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屏障。

“两位大可不必在这里大动干戈,好好说话便是。”宿宣暗暗提醒着卞元庆,后者不情不愿,又拉不下颜面和一个小辈计较,只能坐下。

他内心分外慌张,可是褚玄云似乎能够看透人的心思,只捏他心头最软的一块肉。

卞元庆的确害怕了。

“只要我肯帮你,你就不会将虞乔卿的事情告知别人?”卞元庆被褚玄云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他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承认被眼前的男人给拿捏了。

“那是自然。”褚玄云面露微笑,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卞元庆被气得不轻,想要发作却又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别人手中。

褚玄云也不会担心卞元庆会蠢到将虞乔卿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别人,而宿宣能够看出两人之间在打太极,隐隐猜出什么,也没有松口。

“那我就先谢过卞长老的美意了。”褚玄云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背光de脸一半隐没在阴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