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到我就傻了?”褚玄云轻笑出声,虞乔卿这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几日的相处后,两人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生疏,虞乔卿随着云聆和云罗两人一起叫他“师兄”。

“云聆同我说了,既然想吃粥,便给你弄来了。”褚玄云揭开食盒,端出热腾腾的米粥。虞乔卿的目光落在上面,米饭被煮得莹润软糯,上面裹着一层薄膜,散发出喷香的气味。

很难想象褚玄云会亲自来伺候。

在虞乔卿醒来不久,前左相身死的消息便传遍修真界,王后登上王位,除了大将军,几乎将朝堂上曾经站在虞文德一党的人赶尽杀绝。听闻消息的虞乔卿心中格外平静,顾忌在她离开不久,虞文德便被王后处理了,因而消息传过来也是几日后。

“抱歉,没能救下左相,”褚玄云垂眸,将那粥朝着她推了推,“若是虞小姐心中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卿卿怎么会怪师兄?”虞乔卿接过瓷净的白勺,舀动里面的米粒,还未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他能够出手施救已经是仁义至尽,帮助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褚玄云也明白她的意思,从食盒中端出一碟花卷,葱香和热气直击人的味蕾,虞乔卿皱起秀丽的眉头,轻声道:“师兄,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褚玄云动作一顿,有些尴尬道:“我差点忘了,你大病初愈,胃口自然小些,待会让云罗倒掉。”

埋头专心喝粥的虞乔卿抬头,眼中带着困惑,“难道你不吃吗?”

说完这话,不光是她,就连褚玄云也愣住了。虞乔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论多蠢。自己吃剩下来的给褚玄云,怎么想都觉得冒犯。

男子似乎不介意,一字一顿解释道:“修真之人已经辟谷,不必吃的。”

“不能吃吗?”虞乔卿好奇,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连带着褚玄云的态度都软上几分。

“倒也不是,只是对食物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记事起就不曾食用。”连他自己都未发觉,面对虞乔卿时,自己总是万分耐心,丝毫不觉得麻烦。

闻言,虞乔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朝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褚玄云坐过来,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既然如此,你便和我一起食用。”

这么一大桌,明显是两人的份,也不知云聆怎么会准备这么多。

接触到虞乔卿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拒绝的话卡在嘴边,鬼使神差的,褚玄云撩起衣袍,坐在她的身旁。兴许是对她怀有愧疚,他很难对眼前的少女说不。

“好。”男子声音淡淡,只吐出这一个字,果真拿起花卷,犹豫地放到嘴边,最后还是轻轻咬上一口。

香味弥漫在口腔,那种新奇又熟悉的味道再次席卷着褚玄云的味蕾。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只见虞乔卿笑靥如花,这是自从左相府遭遇不测后,她对他第一次露出坦诚的情绪,因而褚玄云的嘴角也下意识地翘起。

屋内只有咀嚼声,两人吃饭十分安静,褚玄云的心情似乎好上不少,虞乔卿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让他心中升腾出隐秘的喜悦。

大部分时间都是褚玄云看着虞乔卿吃,他似乎是不习惯嘴中的味道,偶尔旬国的权贵也会请他过去,自己也是兴致缺缺。见她停手,也站起身来拾掇着,想要转身离去,却还是留下一句话,“日后若是有不明白的,可以过来问我。”

这句话说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的几日,云聆和云罗两人像是见了鬼似的,成日看着虞乔卿往褚玄云的书房中跑,而对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若是换做他们,估计早就被赶出来了。

但虞乔卿也只是肉体凡胎,无论如何勤勉,却还是进展缓慢,甚至无法突破。过了一月有余,才隐隐有了迹象,就连飞花阁的那些小弟子,都开始议论起来。

“听闻那女子貌美如花,掌门夜不能免俗,只是这资质未免过于平庸。”

“不要乱说,师兄洁身自好,坐怀不乱,听说是受故人之托代为照顾。”

“要我说,都比不上玄光山的那位,只可惜她眼睛都要长在头顶上了,看不起飞花阁。”

这些话自然传到当事人的耳中,虞乔卿会心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而褚玄云却有些不自在。往日的流言蜚语也就罢了,这次事关自己和虞乔卿,他不想让人平白无故毁了她的名节。

*

玄光山上,少年长身玉立,发尾恣意扬起,坐在石阶上擦拭着利剑,目光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而石阶下面,一名男子趴倒在地上,揩去嘴角流下的血迹,目光流露出恐惧和惊骇。

他不过是听闻谢听之的名头,便想着过来挑战,不承想在他的手中竟然过不了三招。

宿宣的目光在少年的背影上停留一瞬,对身旁的长老点头,“确实天资聪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者捋着花白的胡子,面上带着褶皱,呵呵一笑,“怎么样?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小子是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