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声音顿了顿。

“带我去找她,”少年侧过脸,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巴,如玉般的皮肤此刻却显得苍白病态,他的双唇颤抖着,风寒强势进入他的体内,一寸一寸封存他流淌而又灼热的血液。

“带我去找她。”谢听之又说了一遍,这次的语气中带着哀求,他转过身来,背影显得孤寂而又落寞。

老者悠悠叹一口气,也为虞乔卿的离去而感伤,无奈地施展术法,只见方才停落在他肩膀上的青鸟身子骤然变大,温顺地低下头颅,示意谢听之上来。

山崖嶙峋陡峭,石缝中的杂草丛生,上面附着着一层莹亮的白霜,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景象发生变幻,谢听之感觉到自己落在实地。

还未等老者发话,谢听之跌跌撞撞跑到崖下,如今的大雪没过脚踝,少年跑得十分艰难。

他此刻什么都不顾了,像是被抽去灵魂的傀儡,仰头任由大雪落在自己的面颊上,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谢听之,你也别太难过……”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老者缓缓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被对方一下子甩开。

“不难过?”谢听之嗤笑着,如今的神态和先前的温润如玉截然不同,双目翻涌着强烈的恨意,“长姐,长姐可是卞家的人!”

明明是卞家的人,却安抚他一个外人不要难过。

“为什么不救她!”谢听之双目猩红,一双清润的眸子也泛着水光,癫狂的模样饶是老者也吓了一跳。

当年卞月灵执意下嫁给虞文德,他们卞家不同意,她这才同自己的母家决裂,而卞月灵的父亲明里暗里接济不少,等到其撒手人寰的时候,卞家和左相府的走动明显少了许多。

“长姐她得多冷啊……”谢听之瘫软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声音带着哭腔,“她最怕疼了,她该有多冷啊……”

老者的唇上结着死皮,他居然被一个少年给唬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要出声,谢听之却像是被人附身般,趔趄着爬起来,自言自语道。

“听之,听之不能让长姐冷。”说完他跪在地上,双手捉着覆在最上面的那层雪,一下一下地刨开。

老者明显感觉到谢听之意识错乱,不忍心开口阻拦,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

修长白皙的手指透着青筋,骨节处泛着红,少年却浑然不觉,一下又一下,嘴中喃喃着,“长姐,长姐……”

他若是能够再对虞乔卿上心些,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若是再顺着她的心意,是不是她不会从自己身边跑掉?

都怪他,都怪他……

空气中只剩下沙沙声,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少年的发丝上,谢听之像是一瞬间被人控制般,最后手无力地耷拉下来,“长姐,听之找不到你了……”

少年浑身颤抖,在这一刻却又显得那么无力,胸膛那跳动的心脏也泛着钝钝的痛。瞳孔失去聚焦,谢听之就这样跪坐在地上。

如鸦羽般的睫毛凝结着薄薄的霜花,谢听之踉跄着站起身来,清朗的声音低沉喑哑,双手掩面,发出阵阵痛苦又压抑的哭声。

冷风飒飒,雪花纷扬。

*

“师兄,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姑娘?好生漂亮。”趴在床榻上的小丫头摇头晃脑,用肉乎乎的指尖戳了戳躺在床榻上的少女的脸颊,柔嫩的皮肤被戳出来一个小坑。

光风霁月的男子细细清理着手缝中的污血,面上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直到听到小姑娘的话,才将目光投向他们,轻声道:“云聆,莫要动手动脚。”

说完他拿起身旁的帕子,随意地擦拭着,之后掀开珠帘走到床前,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姿色妍丽的少女。

少女那一双翦水的秋眸此刻闭上,卷曲的睫毛浓密,给她平添几分乖顺,脸颊上还带着一道骇人的疤痕。

即便是这样,也难掩姿色。

唤作云聆的小姑娘这才坐起来,不满地撇撇嘴,“只是碰一下而已,还能是什么大小姐,碰都碰不得?”

听闻此话,褚玄云轻笑一声,“你倒是机灵,她还真是个大小姐。”

想到平日那乖张跋扈的大小姐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男子心思微动,用方才润湿的帕子轻轻擦去虞乔卿脸颊上的血污。

那时候情况严峻,等到他解决龚淮的时候,虞乔卿早已不见了身影,还是他身上残留着少女的气息,在她即将跌落的时候才接住。

那时候的虞乔卿怕是受到惊吓,昏过去了,只不过被粗砺的枯枝划过皮肤,估计疗养几日,便会恢复。

只是家破人亡,这样的事情,恐怕虞乔卿这个未出深闺的大小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得了。

他真是捡了个麻烦回来。

回想起虞文德先前交代自己的话,褚玄云嘴唇紧抿,没有多说。

“师兄!听别的小弟子说你带了个女子回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少年声音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