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抢男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炭盆炉火正盛,忽地爆裂一声。

我侧脸望过去,只见晃动的火苗反射着公主高髻上的金钗珠光,耀得我眼珠都疼。

火花四溅的星子,像极了蛇吐着信子般肆虐舞动,滋啦滋啦响着。

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被烧死。

我不由悲从心来......

八、

其实我不是怕死。

我只是不甘心成为瑶华宫红墙碧瓦下的碾泥,无声无息。

入宫十载,我早就舍弃了一切能舍的,算计了一切能算的。

可到底我差了一步,只差一日便是元宵了.....

也罢,避免最后关头不出纰漏,那便再舍了这幅皮囊。

就在我坦然认命时,门外有太监来低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裴竹川裴侍郎在殿外请求觐见。”

听到裴竹川的名字,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昨晚眼泪没有白流,我果真得他几分怜惜。

昭瑰公公主微微一怔,脸上那股阴毒褪去了一些,随即不甘心搅了搅手中丝帕。

“别以为今日我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离开瑶华宫时,我看着一只寂寥飞鸟掠过梅园,眼神越发得莫测起来。

纵然牡丹惯于富贵之中,可是你瞧隆冬飘雪之际,唯有梅花耐寒。

哪怕满枝枯瘦嶙峋,依旧能斗雪傲霜。

既踩薄冰,那便步步惊心。

届时尘埃落定,雍容华贵的牡丹也终将了解俗世里每一寸苦疾。

九、

我匆匆回到内寝,竟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怎么地,在梦中我竟又回想起家破之日,爹娘深陷火海,仆妇们惊慌奔走。

我眼睁睁地看着爹娘被火舌无情吞噬,听着阿爹拼尽最后一口气嘶吼道:“活下去!”

活下去。

哪怕明知是在梦里,我还是无声无息颤下了细碎的泪来。

我泪水涟涟,竟是痴痴梦呓:“爹娘......”

“我定会好好活下去......”

肆虐的火舌似岩浆滚滚,从我身上淌过,灼烧得厉害。

就在我即将永陷无边业火之际,有人将我紧紧环住,轻抚我后背。

我闻到了檀香的清淡之气,那人的声音很低,也很沉。

他说:“有我在,你莫怕......”

我在梦里不安地紧了紧棉被。

奇怪,这棉被摸上去柔软光滑,不似寻常宫女之物,反倒像是墨狐大氅。

等等,墨狐大氅?这样奢华之物怎么笼在我身上?莫非是有人要诬陷我偷盗不成?

我如惊弓之鸟从梦魇中彻底惊醒,半是迷蒙半是错愕之际,却见一道黑影伫立床前,周身冷冽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人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与我目光相触时,眼底柔情一闪而逝。

我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从枕下抽出银簪,颤声道:“是谁?”

月光清辉浮动,尖锐的簪尾流转着冷光,映得我眉眼俱寒。

我竭尽全力握紧银簪,目光冷冷,语声凛冽:“你是谁,怎敢擅闯宫墙?”

那人并未作答,只是缓缓点起火折子。

冷风渗入心底,一束昏黄明灭的光影中,我勉强能看清楚他的轮廓。

眉眼清隽,笔挺如峰,薄唇锋利。

我大惊失色,怎么是他?

十、

若隐若现的烛火下,裴竹川静静地望着我,那隐没在夜色中的眼眸似幽幽寒潭,深不见底。

最初的惊疑褪去,我努力定着神开始思考。

半夜三更裴竹川来我房里做什么,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不,这不可能,我行事向来谨慎,瑶华宫无人知晓。

思来想去,他来寻我也只有做那档事了。

想到昨夜他近乎掠夺的行为,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嫌恶与冷淡。

望着裴竹川如玉般的面颜,我喉头有些发干,“裴侍郎为何在此?”

裴竹川黑眸瞥了过来,他的神情晦涩,“你受凉发了高热,如今可好些?”

我发了高热?难怪身上又酸又痛,怎么也提不起劲。

我怔愣着,却见一旁矮榻上煨了药汤罐,就连裴竹川眼底青色深沉,心下不由起了个荒唐念头。

难不成我生病时,是他一直照顾我?

天潢贵胄的天之骄子竟也会伺候人,我有一刹那感动,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不知道哪里卷起一股冷风,我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咳咳……”

我双眉紧蹙,面颊咳红,伸手想拿茶盏,“咳咳…咳……”

可裴竹川却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