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摸眼睛,他尸山里积得的血气,寻常人见了他,还未等他开口,他们自己先退三分,哪能如这个小子这般自如。

但他关门并不是惧了他,而是因为闲人口舌长,若与他人前相争,免不了又出什么传闻。

他不想引人注意。

若是无人见他,就算那小子看出点异常,任他说破了天,众人也只当是寻常——这块区域虽有“狐鬼”之闻,但天下不要命的乞丐何其多?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小子也不知因为什么,竟将他瞒下。

那么,今晚就忍忍,且先不睡,看那人入了夜究竟会不会来寻他。

李旺嘬着鸭骨。

报复还是调查?

是市井游侠忍不了气上门寻事,还是官府新上任的大人从积灰的卷宗里抽出一卷,着心腹暗查?

虽然他都不惧,但李旺还是希望前头的那个可能更大。

他喝完了酒,拣净了肉,将擦干净的刀藏在铺盖下,脱了鞋,躺上床,闭着眼。

今夜似乎比昨夜冷。

从窗缝里透进来的风拂过他发红的手背,李旺似乎也听见多年以前,居住于此的人们听到的哭声。

那些人惊叫的场面在脑海中退化成默片。

他慢慢喘匀了气。

豆大的灯焰终于熄灭。

一丝月光淌进缝隙,照在李旺先前喝酒的木桌上。

那个他随手放下的酒盏倒伏,盏口正对着他日前为朋友所设的竹椅。

一滴李旺漏在盏中酒慢慢流出,莹润的表面静悄悄地浮现了被月光照亮的场面——

有位“客人”不请而来。

“它”一手搭在竹椅上,一手支着头,不知已和李旺对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