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京离开医院后,回到家里,老贺已经回来了。他见到女儿脸色红润,精气神儿十足,没再劝她喝补气血的茶。

她从网上下载了许多太极拳,八段锦的教学视频。初级阶段的学习视频,她通过微信发给老贺,让他没事的时候练习一二。

父女二人的温情与和平维持到傍晚时分。老贺在饭桌上,问她,“上周末去你妈那儿,是不是她给你安排相亲了?对方什么条件?比翟家小子要好吗?他这周联系你了吗……”

好吧,烦恼不只是伪养生学。晚上她在姐妹群里说,“我要出去租房子住。”

她在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闹过一阵子独立。那时候,她打算和朱颜一起租房子住。可惜,她斗争经验不足,口号喊得比行动早,导致马女士和老贺纷纷劝说。

“自己家又不是没房子住,两套房子还不够你换着住呀。还有一套期房,是给你的婚房,等结婚了搬出去没问题。”

“小朱上班的地方距离你上班的地方有二十公里。你们折中选个中间距离,那片儿也租不到好的小区。不行,我和你爸的房子,距离你上班地方都近,住家里。”

第一次斗争失败,还有一个因素是那会儿她还没毕业,口袋没钱。现在工作四年的积蓄没怎么花,她打算在公司附近组个小公寓,上下班方便,去朱颜或者田橙家也便利。

夜里入睡前,她还在盘算着公司附近哪个小区性价比更高些。可惜,隔天上班,更加繁忙的节奏让她完全忘记了租房子的事情。

因为连续一个礼拜的加班,第二周项目组大家的工作热情明显不及第一周高。虽然大家时不时出外勤去项目公司做高管访谈,供应商访谈或者市场调研,终究还是要回到小会议室加班的。王裕安排秘书给大家准备的水果、咖啡、奶茶也只能起到一小会儿的安慰作用。

晚上本来是大家最不愿意说话的时刻,当然也是最容易的暴躁时候,积聚了一周的情绪居然在周五晚上爆发了。

去年入职的姑娘艾晨上午随高博一起去做供应商访谈,下午回来后整理会议纪要。晚上高博review后开始当众批评她,“写不好纪要就及时反馈,而不是浪费一天时间后上交一坨不知所谓的垃圾。”

艾晨听到指责后一声不吭,只是坐在座位上默默掉眼泪。

王裕晚上有应酬不在公司,兰姐家里孩子发烧请假,会议室里只有京京一个人可以站出来缓和气氛。她站起来,扯了扯高博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

高博的情绪也积聚到顶点,他甩开京京的手,说道,“我今儿必须要说完,艾晨上周来项目组,每天布置的工作糊弄了事,自认为完成就开始上网刷社交网站。从上周开始,我就不断给她收拾烂摊子。她提交的行业现状只是抄了几段券商粗浅的报告,完全不去做分析。公司买的数据库的原始数据不用,她去摘录公众号的数据。完全不可思议的工作方式!”

高博没有把话题收在今天的会议纪要上,而是开始翻旧账。

这一下子把艾晨给激怒,她抽出纸巾擦干眼泪,也冲高博喊道,“你用心教了吗?您给布置的任务,语焉不详,提的要求也是模棱两可。鬼才能做到您想要的样子。不止如此,你给我留时间去分析原始数据了吗?完全没有,你只是在上午布置任务后,中午就开始催,完成了吗?做完了吗?”

“我布置任务的时候,你听不懂要求,可以问呢!你问了吗?你也完全没有。你只是一声不吭的说知道了。你没明白任务的要求,只会一个人瞎琢磨。我不催你工作进度的话,放任你糊弄完开始上网聊天吗?我不催你进度,你每天下午去喝咖啡能喝上两个小时。

我不知道你过去一年里是怎么完成工作的,反正在我这里你的工作能力为零。也少扯你海外留学回来的,少扯你性格内向不善交流,这个会议室里任何一个人在第一年的时候,都比你完成的工作好。贺京京,人家当年的工作能力是一百个你也赶不上。”高博口不择言后把京京拉进战场。

艾晨把电脑狠狠摔在桌子上,“我工作能力为零?您的领导能力才是零分呢?现在洋洋得意夸奖别人,殊不知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的。人家马上要爬你头上了,你不嫉妒,不羡慕?今儿大领导不在,我不和一个只会乱叫的狗沟通,也不让一只心思深沉的狗做调解人。”

项目组其他同事见势不妙,跟进拦住艾晨,让她冷静一下。这种无差别攻击是最差的交流方式。

自从上周一王裕把她拉进这个项目组,贺京京工作中的宁静一去不复返。现在更是让人指着鼻子被骂狗,她如果真的像马女士的话,这会儿就跳起来和艾晨一起对骂。

可是,她不是。她站起来,走到会议室门口,挡住所有人的出路,环视一周后,才开口说话。“过往如何,我不评价。我单说刚刚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我在你们吵架的时候,看了访谈纪要,提问的问题顺序很凌乱,记录的回答内容没重点,这不是一篇合格的工作底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