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崔姝承诺因由了,无人想起去帮助她寻找夫郎。

崔姝吩咐沈维之安置谢柯于,便想回去休整,她并不想与谢柯于再共处,等到她弄清楚村中异象,便和他分道而离。

或者等定州府尹带兵来,送谢柯于离开。

虽然二人都去往定州,自己也不愿意于他一道。

牧声替她将裙琚放下,崔姝转身就要离开。

谢柯于却从身后唤住她:“四娘不想知道此村古怪之处么?”

崔姝顿住,却并未返还,只淡声道:“郡王想说,自会告知,当然,诡谲之处我自会查。”

她眉眼淡淡,朱唇轻掩,谢柯于闻言却只是淡笑道:“张先生之事,四娘也不想知道?”

她这才顿住,终于肯侧目看他,出声道:“郡王上座。”

谢柯于未顾及身上脏污,坐在藤椅上,崔姝也坐在下首,又吩咐虎贲军将房间守住,谢柯于才缓缓而来。

“一切皆从十日前我到此地开始说起。”

他敛眉,轻拢衣袖,执起茶盏饮水,一侧的沈归夷眉头紧皱,欲要阻拦。

他抬手阻止,悠悠饮茶尽,接着道:“那日大雨临盆,我所乘马车陷于泥中,无奈下榻此地。入村即发现村中诡异之处,此村猎户并不迎我外乡之人,敌意满满,可其所铸弓箭,皆是铜铁之物,此村破落,又无铁矿,何来此物?”

将茶盏放于桌几上,他接着道:“索性我借住一猎户家。晚间又察觉村中妇人神智不清,幼儿颇多,甚至沈归夷在人群中发现了几年前长安沈府的庶出女郎,我才惊觉此时之奇。”

他抬眼,看向了崔姝,笑道:“正是那赵紫燕。她倒是未曾全然行骗于你。她本名赵妮,是家中幼女,那日确实是被其父行卖,不过当日我被困此处,将其救出,为其改名为紫燕。”

崔姝眉眼微动,手指握紧衣袖,心中已然猜测出他的目的,因而出言讽道:“就为了引我来?郡王自视十分了解我。”

谢柯于叹了口气,解释道:“是,却也不是,我是信你,不会袖手旁观。”

她敛下眉眼中的落寞,讥道:“所以,此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张先生,这杜撰的人,幕后之人却是郡王了。郡王好谋力,算准了我被引来。此刻又笃定我会插手这事。”

他眼睛中闪过无奈,垂眸继续道:“四娘不妨听我说。”

他眸光熠熠,缓慢道:“村中女子,皆是容貌姣丽者,家氏虽不至望族,却也是清流人家的女儿。她们落魄至此,并非自身不好,而因他力。”

赵家村深居山中,本无人而来,隐蔽性极好,又位于崔氏所掌权的江州府,背后靠着的亦有东宫势力。

自永宁十年始,太子便广布爪牙,深埋各州府。而勾连之人,有喜权者,有爱财者,更有者深溺颜色。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更有者搜集瘦马,小族庶女,用以奉上,历年而来,被弃者不胜枚举,皆被掳至此村。

不曾直接打杀,倒不是心存善念,而是此处僻壤,但村中年轻力壮者男儿甚多,却多无妻者,他们招兵铸器,猎户拒以金银报酬,愿州中配适龄女郎,延绵后代。

崔姝听的眉头皱起,她神情微冷,出言打断道:“郡王一己之言,我如何信?既然是太子德不配位,谁堪为君?依照郡王所言,莫不是汉王当承大位?”

见她神情,谢柯于并未生气,只淡淡道:“四娘,我所言到底是虚是实,你心中早有判断。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已派人去了江州府,崔让接到你的信笺,只会劝你离开。你不信,过几日便会见分晓。只是请你抱有怀疑,对此地真实勘察。”

崔姝闻言冷笑,讥讽道:“谢柯于,你此番利用我,我已不与你计较,此地是江州,就算藏有污私,我也是包藏者,再说,你难道就没有任何目的,你的品性,若无索取,哪里会管这事?”

她声音灵越,平平淡淡:“人言见微知著,虽不知你所求是何,但为此将我拉去泥沼之中,全然只顾自己,我难道看错你了么?”

她说完,不再也不肯与他再说,甩袖而去,因而没有看到身后谢柯于眼中的落寞。

是,他是利用了她,可也是因为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