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公不太作美。

早起之时,还见太阳高挂。从寨中回来,过午之后,便天色阴沉,凉风习习。

夜色将至。

防邑之外,南山寨下,驿站之中。

小柳掌了灯来,又一手护着,怕被风吹着。她放好了灯,收了桌子上的竹简,说道:“这风吹的,倒是凉快些。可惜,老天爷啊,就是不下雨。”

我也收着竹简和信件,笑着听她说话。

小柳收拾好了,并不急着离开,仍旧站立桌前,一脸八卦地问道:“夫人,大人他,可有消息呢?”

这个小丫头,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多吃两口肉实在呢!我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没有!他哪儿知道,我在哪儿啊?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啊!”

小柳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嘴巴撇着,像是老太太的模样,兴致缺缺地说道:“奥!”

看她这么遭受打击的模样,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温和地说道:“不要担心嘛!婶母前几日,不是来信了吗?信中,不是说到,子追拜见叔父婶母之后,就打发他往这里来吗?算算日子,也就这两日了吧。”

小柳立刻有了笑脸,提起衣角的动作也轻快了些。她一幅大石头落了地的模样,看着天,笑着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谢天谢地!这样的话,我们家姑娘,就不用像里长的大姑娘那样,再受一次苦了!”

说完,她甜甜一笑,转身离开了。

她刚才,是替我担心嘛?

恰好嬷嬷端了食盒过来,一碗一碟地摆放好。

我招呼着她们俩来一起吃饭,回味起小柳刚才的话,又问道:“里长家的大姑娘,受了什么苦呢?”

小柳听了,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姑娘没听说吗?里长家的大姑娘,第一次嫁了人,那人死了。他家的大姑娘回了家,没几天,里长又把她嫁了出去。后来,第二个夫君又死了。里长又把那回了家的大姑娘,又嫁人了,大姑娘不乐意啊,哭着扒着大门不肯嫁,里长把她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了,都流血了,捆着嫁了过去呢!不乐意又有什么办法呢?听说,她嫁过去后,又生了俩孩子呢!”

嫁嫁嫁!不嫁不行吗?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不了主吗?好惨一女的!

嬷嬷吃了口菜,点点头,面色有些淡淡的忧伤,说道:“谁叫她是女人呢?女人啊,哪有不遭罪的呢?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来,是真的了!

没有办法嘛?

有!

只是,从不由自主,到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段路,走了几千年。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粥,说道:“确实不容易!不过,虽然前路漫漫,总有摆脱束缚和枷锁的一天的!”

嬷嬷听了,只是闷头吃饭。

小柳的眼睛,在我和嬷嬷之间转来转去,最后笑了笑,笑的灿烂无比。她开口道:“姑娘,你说的,我听不懂。不过呢,一听就知道是好话。”

不明觉厉吗?

我笑了笑,又给她们俩的碗里,夹了肉块。

这里是驿馆,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吃了饭,我们早早就睡了。

小柳躺下不久,就睡着了。这个小丫头,一定是太劳累了,白天陪我去寨子里找夫子,可是走了好多路呢!

我躺在床上,时间越久,心事越来越多,越来越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恍恍惚惚中,竟然听到了马儿嘶叫的声音!

大晚上的,谁还在赶路呢?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呢?应该不会吧!

几年前,发生在驿馆的不好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还是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我穿好衣服,拿着灯盏,悄悄地出了门。才出了门,就看到了向二哥和虢卒长,他们俩正站在廊下观望,乍一见到我来,一起行礼。

我点头回应,看着漆黑的夜色,听着马儿偶尔的嘶叫声,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这马儿的嘶叫声,好熟悉啊!

想到这里,我非常担心,连忙奔出去,动手打开了客栈的大门,站在路旁观望。

向二哥和虢卒长也跟了过来,一个比一个脸色紧张,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按着腰间的佩剑。

史籍也紧锁眉头,煞有介事地护在我前面。

马车越来越近。

赶车的人,目视前方,目不斜视,似乎在完成什么重大的任务。

马车上,坐着一个人,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黑暗和冷暖都不能影响他一丝一毫。

那前面拉车的马儿,不但矫健有力,更是难得通体雪白,漂亮的很!

那额头的鬃毛,和我们家小白怎么这么像呢?!

那就是小白!瞧!小白的身上,随风飘扬的,不就是我亲手系上的丝带吗?

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