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梳洗,无心彩衣,一次又一次,起床任务失败又重启。

心中烦闷。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可惜烦恼,并不会这样就消失。

是啊!只能躲避一时。

记不清楚,叹了多少次气了。可是,仍有一股子憋闷之感,郁结胸膛之中。

阮嬷嬷在我身边,轻声开口道:“姑娘!起来吃点吧!一口也行啊!”

阮嬷嬷,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才暼了一眼碗碟。

不吃,就饱了。

气饱了。

再看阮嬷嬷,她的年纪,越发大了,鬓角的白发,时常能看到几根了。此刻,她躬着身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只好开口道:“嬷嬷,你们先吃饭吧!我不饿!”

阮嬷嬷的眉头一皱,更加急切地说道:“怎么会不饿呢?昨天早上只用了那么点饭。自从出门回来,就不吃不喝了。昨天的午饭不吃,昨天的晚饭不吃,今天还不吃饭,这怎么行呢?再说了,你不吃饭,我们怎么吃的下呢?”

向嬷嬷和小柳,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又关上了房门。

向嬷嬷一脸担忧,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姑娘啊!刚才胡夫人打发人来问姑娘,我说姑娘身体有恙,打发走了。姑娘啊!我们实在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姑娘,此时并无他人,你倒是说说啊!”

小柳倒是没有说话,却已经扑在我的床角,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呢?

天还没塌呢!

我只好拉起小柳,安慰她起来。

你们都等着我说话,可是,我怎么说呢?

说我看走眼了,夫君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吗?说夫君执子之手,结果不是一人手,是好多人的手,玩老鹰捉小鸡吗?

说了,除了让他们着急上火,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胡夫人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国君夫人,就是我们左伊嫂嫂,因为母亲微恙,正在兄长左众家中侍候母亲。

再说了,圆圆妹妹和仲弟,这几日服侍婶母回都城,昨晚让人捎信儿过来,说已经到了。臧伯达兄长的夫人,我常叫她大嫂嫂的,她为了欢迎婆母,精心准备了好久呢。大嫂嫂,前几日还叫我帮忙呢!他们臧家,此时正是热热闹闹一团和气的时候。

左伊嫂嫂正为了母亲,心烦意乱,而且归宁在兄长家中,我怎么能跑到人家兄长家里,跑到人家缠绵病榻的母亲床前,去问她呢?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我相信左伊嫂嫂都会如实相告的。可是,至少现在不行,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况且,去庠序之所,探望忠烈之后,安抚老弱等事,左伊嫂嫂分身乏术,不能周全。别人呢,她又不放心,这几日,都是我替左伊嫂嫂去的。

大嫂嫂身为长房长媳,此时上奉养婆母,下照顾夫君幼儿,弟弟弟媳等人。她已经够忙的了,我这会儿,怎么再拿这事儿去烦她呢?这不是给人家一家人添堵吗?以后,我怎么去面对叔父和婶母呢?

思索多时,我仍一无所得。

唯一知道的是,除了胡夫人,别人是不会把子追的这种事儿,告诉我的。还有,胡夫人她,未必是真心为我好的。

好吧!起床就起床啦!小柳和两位嬷嬷,和我一起生活四五年了,每天操劳个不停,还要陪着我担惊受怕,真是不易啊!

对啊,都过了四五年了,怎么我还是这么单细胞呢?

万一,万一子追回来,真的带了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呢?

想想那个画面。

子追牵着柔软的别人的手,柔情蜜意,走走停停。

我呢?在他们俩后面,灰头土脸,颠颠儿的跟着,端个茶,递个水,送个抹布,完了跟着吃点剩饭,碗里一扒拉,凉水就着骨头渣子?

咦!才不要咧!

那,怎么办呢?

留不住的人啊,握不住的流沙,不要为难自己,该放手,就放手吧!

没有嫁人之前,我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如今嫁了人,就算啊,我说万一哈,被人甩了,恢复单身了,不也能活吗?

刺绣不行,大不了种地呗!

梳洗打扮过后,开始用饭。

无足之盘,谓之棜。今置于前,并碗碟尔。红色与黑色的漆色明亮,更兼红漆在四周熠熠生辉,而黑色之漆在盘中交错。那中间的交错,哪里只是黑色与红色呢?分明就是一幅图画。平铺的黑色,似是夜空。单线的纹路,变化多样,如连体花,如鸟草云,又如卷云纹。其中之意,非美哉所能足道矣。

美人无人见,美景无人赏,可以遗憾。

美食呢,也是寂寞的。

围坐的几人,尚且无人有意品尝。

我看着一脸忧愁的小柳,事已至此,也只好打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