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一载,五月初五。

杨昭亲手包了粽子给熙宁庆生。

杨昭把熙宁抱在怀里,拿着牙箸夹起一块粽子送到熙宁嘴边:“来,尝尝。”

熙宁嫣然一笑,张嘴吃下。

“味道怎么样?”

熙宁细细的嚼了两下,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笑容更大了,端起桌上的酒喂给熙宁,熙宁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杨昭依着酒杯上的唇印饮尽了杯中酒。

虽然平日里经常这样,可熙宁的脸颊还是从淡淡的粉色洇出了深红,两只眼睛被长长的睫毛掩盖住,让人看不清她的娇羞。

可是在杨昭这里,却是看的分明,她紊乱的呼吸,绯红的脸颊,还有那凌乱呼吸间喷洒在他颈项的温热,这一切都让他心血澎湃,不能自拔。

“阿郎,楼娘子给娘子送生辰礼物了。”

杨昭本想拒绝,可想到今日是熙宁生辰,便准了。

知道楼挽月要来,熙宁立刻从杨昭身上起来,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楼挽月穿着粉色绣海棠花襦裙,云鬓高挽,妆容精致,袅袅婷婷的走进来了,她弱柳扶风的盈盈下拜:“奴婢见过大夫,见过娘子。”

杨昭不咸不淡道:“免礼。”

“谢大夫。”楼挽月声音如蜜,让人听起来就觉得甘甜。

既然是来送礼的,自然不能两手空空,楼挽月从身后婢女手中拿出一个素雅的檀木盒,道:“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子不要嫌弃。”

“多谢楼娘子。”

皓彩上前接过,在熙宁面前打开,是一本书。

楼挽月道:“奴婢身份卑微,并无金银财帛可赠与娘子,好在奴婢还读过两本书,所以便写了几首诗文向娘子道贺,还望娘子不要嫌弃。”

“楼娘子可吃过饭了?要不要一起。”

“娘子垂怜,奴婢却之不恭了。”

一旁的杨昭却厌烦的很,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如今王鉷已除,李林甫病重,朝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这个女人这样不安分,让她熙宁身边总是个隐患,他得想个法子弄走她。

虽然是端午节,可是也不能光吃粽子,桌子上还摆着四菜一汤,雨竹为楼挽月填了副碗筷,楼挽月看着桌上的菜肴,暗暗猜测哪一个是杨昭喜欢的。

杨昭心中一边盘算着怎么处理掉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一边温柔的给熙宁挑鱼刺,精巧的银汤匙把鱼肉和鱼刺一点一点的分开。

熙宁静静的看着,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对权势并不热衷,却多年来在朝堂上争权夺利;明明把金银财宝当做随处可弃,却贪污受贿,来者不拒的敛财;明明风流成性,浪荡半生,却为一个普通的女人守身如玉、痴心不悔的等待了六年的时光。

她的目光投向他的手上,明明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抱着她的时候却如同捧着一件瓷器,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会弄伤了怀中的美丽,就像现在,他仔细的在挑鱼刺,不放过每一处,以免她被鱼刺卡到,她挑好了鱼刺,因着有外人在,不好喂到她嘴边,只放在了她面前:“鱼好了!”

熙宁微笑着吃着鱼肉,时不时的和杨昭对视,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可眼中闪烁的情意让旁边的人都能看的分明。

楼挽月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泛起酸痛,这个女人凭什么能拥有这一切?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