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杨昭最近公务繁忙,每日都要到深夜,可心里又惦记熙宁,因此哪怕已过巳时,他也仍往内院走去。

看到不远处站在一个窈窕的身影,他一喜。又皱起眉头,大步走过去,边走边解开身上的披风,口中责怪道:“天气这样冷,怎么能站在门口呢!”

他欲把披风披到她身上,可近前一看,立刻收敛笑容:“怎么是你?”

楼挽月穿着素白襦裙,皎皎明月下,越发显得清丽如仙,不似凡人,她袅袅婷婷的行礼:“见过杨中丞。”

“嗯。”杨昭不咸不淡,越过她向前走。

楼挽月见他没有停留的意思,急忙开口:“杨中丞请留步,奴婢有话要说。”

杨昭头也不回。

楼挽月急了,脱口而出: “事关王鉷。”

听到王鉷的名字,杨昭顿住脚步,回头狐疑的看着她。

楼挽月开门见山:“王鉷的弟弟王銲和邢縡密谋欲杀左右相和杨中丞,还往中丞早做打算!”

杨昭眯起眼睛:“此事必是机密,你是如何知晓的?”

楼挽月看向杨昭的眼神,心中一凛,慌忙跪下:“奴婢未入府前,曾侍奉过王鉷之子王准,此乃他酒后所言。”

酒后所言,杨昭心中冷笑,这个女人是哪种货色,他还看不明白吗?

楼挽月见他不信,急忙解释:“奴婢自入府,便得娘子照顾,娘子宽厚待人,从不轻贱奴婢,奴婢心中感怀,又无法相报,所以才斗胆进言,绝无歹心。请中丞明察。”

杨昭思虑片刻,淡淡开口:“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谢中丞。”她似跪的久了,腿脚有些麻,站起身时一个不稳向前方倒去,面前的人立刻扶住了她,她低着头红了俏脸,羞怯道:“多谢中丞。”

“不用谢。”一个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却不是杨昭。

她猛的抬头一看,竟然是吕一,而杨昭早就进了院子,看不见身影了。

她脸上青白交加: “多谢吕侍卫。”

“不客气。”

这几天熙宁身上不方便,因此两人今日只是同榻而卧,熙宁依偎在他怀里,杨昭却无甚睡意,脑子里思索着那个女人,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事,若说王准酒后所言,他是半个字都不信,可她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呢?

他看向怀中的美人,宁儿虽然聪慧,他也从不避着她,可实际上她并不喜欢权谋,也甚少问他,更何况,就算她知道,也不可能告诉外人,看来,在大事未成之前,必须得控制住这个女人,以免节外生枝。

“睡不着吗?”

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我吵醒你了?”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笑的放肆:“我想你。”

熙宁闻言,脸立刻红了:“再过两天就可以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他在她耳边磨蹭,嗅着她的发香:“你说。”

“楼娘子她……”

听到熙宁说楼挽月,杨昭瞬间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他温柔道:“她怎么了?”

熙宁翻个身趴在他身上,用手指轻轻的戳他的下巴:“我与她很是投缘,你可否为她消了贱籍,还她一个自由身,也不枉我与她相识一场。”

杨昭道:“这不是什么难事,我着人去办就是,只是……”

“只是什么?”

杨昭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给她消籍不难,只是之后该如何安排,她年纪轻轻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住下去吧!”

熙宁点点头:“还是你想到周全,这样吧,我找个机会问问她以后的打算,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