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平康坊

长安平康坊位于朱雀街以东的第二街街东,该街由北至南第五坊,北对着长安城最繁盛的坊——安仁坊,东临着“两市”之一的东市,是唐代籍属教坊的歌妓集中经营、居住之地。

平康妓在平康坊中的地理位置与平康妓自身的色艺有直接关系,具有明显的等级性,“妓中有铮铮者,多在南曲,中曲其循墙,一曲卑屑妓所居,颇为二曲轻斥之。”

平康妓往往才艺水平高。她们在刚入平康坊后,就会经受严格地训练,“初教之歌令而责之,其赋甚急,微涉退怠,则鞭扑备至。”

平康妓也常能帮客人排忧解难,使他们得到情感上的安抚。她们主要的服务对象是贵族、官僚及其子弟、举子以及来往的商人等。

杨昭带熙宁去的自然是最优秀的南曲班了。

不同于皇宫的金碧辉煌,也不像杨昭给她建的雅室馨香静谧,平康坊的装潢偏大气,有贵族的豪奢之风,其中又有几分文人的风雅。

大厅里丝竹歌舞情趣高雅,跟现代的明星舞台很像,并没有淫靡不堪的场面,转念一想,撇开南曲在平康坊的等级不谈,就是杨昭也不可能带她看那些东西。

南曲既是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自是消息灵通,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在门口,假母便已经在等候了,杨昭身为国舅,皇亲国戚,假母自然不敢怠慢,迎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这雅间设有轻纱风帘,可以看到楼下的歌舞,里面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煎茶的侍女手法娴熟,不下于宫中女官,那侍女给杨昭和熙宁奉上香茗,杨昭没有喝,熙宁端至鼻尖嗅了一下,亦放下了茶盏。

那婢女眼神一闪,低下头去,凡是能在雅间侍奉的都是经过调教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便是心有不满也要掩饰的不为人知。

实际上不是杨昭不喜欢,只是熙宁在茶道上的造诣比现在多一千多年,不论是色香味皆高于这个时代,多年来杨昭的嘴巴早被熙宁给养叼了,他只看一眼便没有了品尝的兴趣,而熙宁更是喝不惯古代的老配方,她的嗅觉都不能被征服,何况味觉。

杨昭淡淡道:“你下去吧!”

侍女依言告退。

熙宁轻轻撩开风帘,把目光投向楼下,大厅里的客人喝酒、舞剑、吟诗,好不快活。

熙宁回头看向杨昭:“这里如此多的女子,我要如何测试她们的才华?”

“别着急,好戏马上就开演了!”

熙宁不疑有他。

不一会儿,假母便上台道:“各位郎君,今日有一位贵客要在府中宴请饱学之士,想从奴婢这里选一位才高八斗的美人,请各位郎君作个评判,贵人赠每位郎君在我南曲三月之期,美酒佳人任君挑选。”

“好。”众人高呼。

“既然众位郎君都同意,那奴婢就请贵人开始出题了。”

杨昭笑着说:“李画师,请出题吧!”

熙宁点点头,行至案前,提笔写道:

吾虽享厚禄,自是一书生。

炙背随日车,嘘酒依瓶笙。

教儿读古书,谭仆莳春荣。

野意自足乐,澹然违世情。

诗文传下去,楼下的娘子们开始奋笔疾书,而郎君们则啧啧称奇,夸赞道:“好诗。”

娘子们的诗文由下面的郎君们先评选出最好的几个,最后由熙宁做最后决断。

片刻后,其中一个代表开口道:“这些诗文皆比不上贵人的那首诗,我等才疏学浅,只选出了两首,请贵人品鉴。”

诗文送上来后,熙宁先拜读了第一首,果然是好诗,待看到第二首时眼神一变,她怎么会这首诗,难道……

好官堪底用,厚禄竟如何。

诗可传家集,名能继世科。

流风亲党竞,余庆子孙多。

挽送归无策,凄凉谩拟歌。

杨昭见熙宁盯着这首诗看了半天,以为她很喜欢,便开口道:“宁儿,你想选这首。”

熙宁眉眼沉思,若她真是,看在“同乡”的份上,她也愿意助她脱离苦海:“就选她。”

大厅里,假母宣布结果:“今日魁首是楼挽月楼娘子。”

楼挽月上台接过假母手中的夜明珠,淡淡的笑容十分谦逊,熙宁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若是,她该如何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