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许香兰生下一个男孩,取名许允,熙宁为他取了一个小字“勇孝”,意为勇武至孝。

五月十二,许允满月宴,杨昭拉着一大车礼物又一次来了。

“许氏已经生产,你也该跟我回去了吧!”

“我是要回去。”

杨昭一喜,熙宁接着说:“明天回宫。”

“…………”

六月初二,因贵妃受了风寒,所以皇帝便和她一同去了华清宫,想以温泉疗养,熙宁身为女医,自然随行。

这天下午,熙宁端着药去往贵妃宫中,却远远的听见两人在争吵,这让她瞬间想起了一件事,历史记载,杨贵妃在天宝六载、九载两次忤逆君王,被遣送出宫,后被接回,恩宠愈重,今年已是天宝九载,莫非是此时不成。

果然,皇帝怒道:“你……你给我走。”

接着就听见贵妃道:“走就走。”

熙宁思索着,迎面贵妃便走了过来,熙宁迎上去行礼:“贵妃。”

贵妃一言不发,径直走过。

熙宁把药碗交给兰香,自己则紧跟其后,宫女人人都知道,贵妃被皇帝撵出了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跟着杨贵妃,保不齐就是抄家灭族,因此贵妃是独自出宫,此时只有熙宁一人相随。

熙宁亦步亦趋,贵妃伤心难过,也不理会她,好在高力士安排好了一切,两人坐车出了皇宫,到了杨锜府中暂住。

熙宁一到杨锜家里,就去厨房熬药,等她端着药碗走进贵妃房间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杨锜、杨铦、三位国夫人和太华公主,还有杨昭、杨暄和杨鉴等人。

杨锜和杨铦正在骂虢国夫人,只听见杨锜道:“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平日里风流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勾引陛下,这下好了,惹祸了吧,如今小妹惹怒了陛下,咱们杨家恐怕要完了。”

虢国夫人风流成性,平日里和那些攀附她们杨家的人玩乐惯了,性子也越发娇纵,如今大难临头,她也知道怕了:“这……我怎么知道会这样,陛下喜欢我,我就……”她向贵妃赔礼道:“妹妹,姐姐给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姐姐这一回吧!”

“是啊,到底是一家人,就原谅她吧!”杨铦道:“玉环,小时候,父亲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他一向是最疼你的,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了,好吗?”

杨贵妃虽然生气,可到底是一家人,她年幼失怙,杨玄璬待她如同亲女,衣食住行,无不精心,她怎能忘记。

思及此,就点了点头,此事便算揭过了。

现在的问题是皇帝的态度,先把贵妃送出宫,接下来会不会一道旨抄了杨家,众人越想越害怕,纷纷劝杨贵妃回宫认错。

熙宁用手摸了摸药碗,温度适宜,她踏步走了进去。

众人没想到此时会有人进来打扰,一时间都没有言语,杨昭也有几分意外,杨暄则皱着眉头,眼神掩不住的怨毒。

熙宁把药碗端给贵妃:“贵妃中午就没喝药,晚上可不能再不喝了。”

杨贵妃摇摇头,她实在喝不下。

熙宁道:“听闻贵妃年幼之时,每次生病都要爹爹喂,如今既回了家,仍是杨家的小女娘,不如让哥哥们喂你。”熙宁把药碗递给杨铦,杨铦会意,接过药碗,喂给杨贵妃。

良药苦口,以前她喝药,都要皇帝哄着喂着,如今心痛大于口苦,竟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了。

喝了药,贵妃看向熙宁:“我已经被陛下撵出宫了,说不定还会满门抄斩,对我好,说不定会连累你。”

熙宁不卑不亢:“小女只知道您是我的病人,照顾好您是我的责任。”

听闻此言,贵妃落下泪来,拉住她的手道:“从前在宫里个个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如今一朝被逐,却连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没想到今天把我放在心上的竟是一个小小画师。”

熙宁回握住她的手:“贵妃何出此言,贵妃宽容为怀,宫中无不敬服,只是其他人有家有口,比不上我孑然一身,生死自主罢了,贵妃切不可因为误会而伤怀己身。”

“夜已深了,贵妃服了药,还是早些歇息吧!小女告退。”

眼看杨贵妃昏昏欲睡,众人也不好打扰,只个个心中忐忑,唯恐明天睁开眼,自己就身处牢狱之中。

朗月星空,熙宁躺在榻上无心睡眠,思索着记忆中的历史:君王赐膳,贵妃剪发,风流美谈,千古佳话。

我们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了杨昭的声音:“宁儿,你睡了吗?”

杨昭,他怎么来了,还是在这么晚。

熙宁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杨昭没有多言,单刀直入道:“ 你跟我走。”说着拉起她的手就出了房间。

杨昭拉着熙宁一路走着,经过花园,行至后门,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看到马车,熙宁立刻确认了她的猜想:杨昭这是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