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以一盒香烟在明台面前揭开了七十六号和军统上层走私的勾当。

在于曼丽和郭骑云那得到证实后,他一时无法接受。

在这黑白纵横的时代,他以为,他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他以为,他不会站在这灰色地带。

明家的小少爷,自小接受着最正统的教育,他的内心装着最纯粹的信仰,他说过,抗日不分国界。

他也对程锦云说过,我们都一样。

程锦云却告诉他,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不一样……

他嘴里念着这句话,他开始歇斯揭底。

可郭骑云这个最现实,也最真实的例子的告诉他,他们没资格任性。

他最终只是喝的不省人事。

汪纾夏被于曼丽找来,她看着因为宿醉还未清醒的明台,她瞬间明白,明诚所传达的契机二字究竟是什么了。

她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等着他醒来。

“小夏姐。”是明台的声音。

看着他扶着头坐起,汪纾夏就知道他喝的不好受。

她给他到了一杯于曼丽前不久刚刚送来的温水。

“谢谢。”温水入了他的喉咙,让他舒适了不少。

他放下了水杯,“你早知道了,老师也知道。”

他甚至没有询问她,他给予的是一个陈述句。

明台心里突然有些怨恨,“你什么都知道,你们都什么都知道。”

他对上汪纾夏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开始质问她,“你为什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想起了明诚告诉他军统上层与七十六号走私时,那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们都这样!”

汪纾夏有些沉默。

她的心里出现了两句话。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千里之堤,却溃于蚁穴。

她淡然的可怕,她说,“明台,你要不要加入我党?”

她说的是,我党。

明台猛然站了起来,汪纾夏只是淡然的望着他。

她极为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明台,你要不要加入我党?”

明台觉得他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他冲向桌上的水壶,掀开盖子,往嘴里倒着。

接着,嘭的一声,水壶被他砸在了地上。

他冲到了她面前,面目凶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汪纾夏想再重复一遍,却被他打断了,“够了!”

“你的职务?”他目光凶狠。

“上海地下党行动组组员。”

“代号?”

“秋风。”

“你一个组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明台死死盯着她。

“在此之前,我向组织申请策反你,组织同意了。”汪纾夏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

汪纾夏打断了他的话,“军统上层早就腐烂了不是吗?”

“你的身份阿诚哥知道吗?”

“他不知道。”

“你怎么不策反他?”

“当他和你处于一样的境地时,他的选择和你便不同。”

汪纾夏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你和程锦云?”

“很长一段时间,我和黎叔是单线联系的。”

明台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刺杀南田那次,你是不是有额外的行动?”那段时间,程锦云托他在司各特路租了两套房子。

“是。”汪纾夏很坦然。

明台不再问什么了。

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汪纾夏摸了摸他翘起的发梢,“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

“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干嘛还问我。”明台的小孩脾气又冒出来了。

虚伪!太虚伪了!!

“但是要经过考察的哦。”汪纾夏完全把他当小孩哄了。

“我知道。”

“你会乖乖的?”

“切。”明台没有直面回应。

看着小少爷熄了火,她算完成了于曼丽拜托给她的事情,“那我走了,我可是要上班的。”

“拜拜。”明台依旧有气无力的。

“不准凶曼丽和郭骑云!”她回头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明台没好气。

于曼丽和郭骑云都是那个年代普通人最真实的写照。

他们的幸或不幸。

和明台不同,他们从没有任性的资本。

真的超喜欢曼丽,也超喜欢郭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