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夏禾都不敢再问宁渊之前的事,她结合着自己看的那些个言情剧,脑补了一个三角恋的狗血爱情故事,并将宁渊归位出局者。

世间的狗血剧,都是一个套路,事实上,她猜的,也八九不离十。

宁渊倚着车窗想着,陆沉君大约,还是怨恨着自己的。

当初苏锦锦作为宁渊的侍女,实则情同姐妹,后被提升为权位颇高的手下。

但忽然有一天,流传起河神宁渊脾气日渐骄纵,开始处处欺负苏锦锦的故事,故事的最后,宁渊找借口将苏锦锦赶出了毕珈河。

苏锦锦无家可归,最终被陆沉君收留,那时,陆沉君和宁渊还是有婚约的。

在三人关系日渐复杂之时,仙魔大战爆发了,宁渊藏在河底避世三千年,归来之时,故事已走到了结局——婚约无疾而终,而陆沉君和苏锦锦在一起了。

刚刚他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眼波传情时,旧时的记忆又在宁渊心里滚了一遍。

当初盛传着河神脾气孤高,强势跋扈,欺压下属,陆沉君天天对着楚楚可怜的苏锦锦,也就这么信了。

误解之下,他对宁渊日渐疏远,甚至为苏锦锦打抱不平,怨恨起宁渊恃强凌弱来。

然而故事都是人传出来的。

宁渊生苏锦锦的气将她赶走是事实,但原因是,她发现好姐妹偷偷觊觎着自己的未婚夫。

一天天看着苏锦锦在自己面前拙劣的演技,她实在忍不了……

但为着苏锦锦的名声,她顶着骂名和误解没有解释一句,得到的,却是苏锦锦和陆沉君双重的背叛。

是有不甘的吧,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回想着这一切。

可是心里却早已生不出一丝波澜。

在那数千年河底养伤的时光中,她也曾想过陆沉君会不会来找自己,他没有出现,是因为找不到自己,还是怕打扰自己?

然而后来,她就渐渐不去想了,到底什么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

三千年太长,失去至亲族类的痛苦早已盖过了男人的背叛。

抑或者,在被陆沉君误解也懒得解释一声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没有多在乎这个男人了。

三人回到家中,夏禾去厨房做饭,宁渊和颜望野在客厅玩耍。

颜望野已经会颤颤巍巍站起来走两步了,宁渊扮作大恐龙追他,他嘴上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骂她幼稚,小短腿却非常诚实地往前扑腾。

权当陪老子做复健了,他忿忿地想。

门铃响了,颜望野扑腾着小短腿去开门,宁渊在后面戳他的小屁股将他往前赶:“加油,加油!”

门外站着陆沉君:“请问,宁渊小姐在家吗?”

颜望野仰头看了两秒,莫名觉得一股嫌弃。

宁渊从后面抱起颜望野,应声答道:“有事吗?”

陆沉君目光中带着一丝歉意,温声说道:“我一直想找你谈谈我们的事情,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单独找你,所以,冒昧打扰了。”

“我们?什么事?”宁渊不解。

对方眼眸中划过一丝意外,低头看到她宠物似的抱在胸前的颜望野,转而说道:“听说你的灵兽是一只人类幼崽,是这个吗?好可爱呀。”

他半蹲下想逗逗幼崽,但颜望野似乎并不买账,一个脚丫子糊在他脸上。

宁渊将颜望野放下来,推了推他的屁股:“去里面玩吧,我跟叔叔有话说。”

颜望野踉跄了两步,不甘心地走了。

“可以说了吧?什么事?”宁渊再次问道。

“我们的婚约……”陆沉君抱歉地说道,“三千年前你无故失踪,我们也没机会把这件事做个了断……宁渊,是我对不起你,我会找个机会在众神面前宣布婚约解除,并向你郑重道歉的。”

宁渊突然间觉得这个人比自己想象地还要陌生,他信誓旦旦说的话,听起来竟有一丝好笑。

她叹了口气:“婚约早就不存在了,根本无需再提。”

陆沉君对她云淡风轻的态度大感不解:“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况且我们还没有给三界一个郑重的交代……毕竟我们的身份非同一般……”

宁渊轻轻拧眉,原来三千年可以让两个人走得这么远。

“想怎么善后随你,此事已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会再管。你我早已不是同路人,连再见都毋需去说的。”

她语气平和,模样清冷,不是故作姿态,而是骨子里散发出的漠然与洒脱。

陆沉君张了张口,窘迫地说不出话来,只有带着失落离开。

这和他想象的宁渊差得太远了……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场战场皆一败涂地,躲在河底三千年没有颜面见人的可怜虫,差得太远了……原来神的称谓从来没有离开她,风神气韵甚至更胜从前。

关上门,颜望野已坐在餐桌前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