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遥听见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将衣领拢好,快步从温时玉身后绕出来。温时玉迅速将湿透了的里衣披上,他还没来得及系腰带,临川便带着人冲了过来。

“你们都退下!”

“是。”临川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他方才好像看见殿下赤/裸着上身与娘娘抱在一起,这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卿卿我我,确实是他冒进了。

临川的脸突然就烫了起来,他又想起温时玉的衣裳可能还滴着水,便关切地说,“夜里风大,若殿下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拿属下的外袍罩一下,当心着凉。”

“不必,我们早些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是。”

温时玉朝沈路遥招了招手,沈路遥将地上潮湿的外袍捡起来悬在手臂上,然后拢着衣襟朝温时玉走去。

他接过她递来的外袍,又将沉重的腰带解下来系在她的细腰上,他俯身时,他的青丝从她耳边滑过,她生了几分痒意,她想往后躲,他却将腰带往前一拉,让她险些失足,差点跌入了他怀抱。

“殿下恕罪。”沈路遥稳住脚步后撤了一些,声音有些发颤。

殿下博文约礼,大抵是不喜欢放浪的女子的,她在旁人面前这般不自重,怕是会惹他心生厌恶。

“无妨。”温时玉将腰带松开,他幽幽地看了沈路遥一眼,继续道,“我们走吧。”

“好。”

来时除了沈路遥,每个人都各寻了一匹马,所以此时回程,单单只有她一人无马,她扣着手指在原地来回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时玉一只脚踩在马镫里,然后跃身上马,他低着头向沈路遥伸手。

她看着他被明月照亮的脸庞,她看着他眼里倒映的星光,恍然被他勾进了画里,他墨发半湿,单薄的里衣细细描绘着他的身形,平日里瘦弱的身子在这一刻竟显得十分伟岸。

“上马。”他抿了抿唇,低声道。

沈路遥忽的反应过来,她想到自己刚刚被男色迷了眼,顿时倍感心虚,她羞愧地低下头,慢慢朝温时玉伸出手。

他将她拽上马,用单臂把她箍在怀中,沈路遥本想将身子往前靠一下,但温时玉却不肯让她如愿以偿,他猛地一甩缰绳,马儿便横冲直撞地向前奔去,刚直起身的沈路遥又不得不跌入他的怀中。

“你为何擅自行事,还专门瞒着我,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温时玉突然阴着脸寒声道。

沈路遥见他动了怒,一时便慌了,她急忙道:“是张元松拿着林姨的镯子来找我,他跟我说叶白他们在他手上,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带上重金独自与他碰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我敢告知旁人或是惊动官府,他便会直接将他们弃尸荒野。”

“所以你告诉了青禾,调动了王府的护卫,甚至向许言借了钱,还逼着他将此事瞒下,只是为了防我?你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殿下!”沈路遥额头直冒冷汗,她咬了咬唇,胆怯地说,“我是怕殿下为了保护我而大动干戈,打草惊蛇,更怕殿下顾及我的安危,不让我插手此事,那叶白可就真性命不保了。”

“在你心里,我就这般不通情达理吗?”温时玉没好气地问。

先前我寻你的时候,你不肯出手,只是冷眼旁观,如今我怎好再厚着脸皮找你帮忙?

沈路遥敢怒而不敢言,敛下心神轻声道:“我......殿下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我怕耽误了殿下的时间,而且我安排了侍卫接应,以保万无一失,没想到事实非我所料,这才中了埋伏,落入险境。”

温时玉眉头紧锁,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西平地荒,草料的价格涨了数倍,马儿也跟着吃不饱饭,一匹匹瘦骨嶙峋,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等他们行至城门口,东方的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看守城门的士兵见来人是永康王,立马大开城门笑脸相迎,温时玉掠过他们直接进了城,他在城内策马疾行,哪怕经过总督府也不停留。

“殿下?”沈路遥抬起头疑惑地问。

温时玉眼中划过一丝厉色,娓娓道:“以后我们不住总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