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微微动弹,却隐约感觉他不在身边…睁开眼,他果真不在,害怕的以为他不辞而别了,慌忙起身找他,却发现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低头皱眉想事情,他并没有察觉到她走近,她伸出手挽着他的头,将他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怀里,一瞬间他有一丝无措,但没有动弹,过了片刻,他抬起手环住了她的腰,她也未动,任凭他抱着…就那样抱了她许久许久,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与她…

又是许久的沉默以后,“泠汐,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只“嗯”了一声,便等着他开口,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泠汐,三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恨我也好,怎样都好,我觉得这些都好过明天以后我又一次悄然消失,你痛不欲生…”

“嗯,你愿意说,我便听着…”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他不开口,所有的事情就可以不用面对…但他终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捋了捋思路,可我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从头说起吧…”

她点点头…他不忍她赤着脚站在这里,站起身拉着她走回了卧室,坐在床边面对面…

“信里面我记得跟你说过,我升了副局以后应酬越来越多,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诱惑也在渐渐靠近,有几次有人托关系找到我,请我帮着,行一些职务内的方便…我都婉拒了…但是有一次,应酬中偶然重逢一位老同学,是邻市一家私企的老板,托我进个人到集团下属公司,以前同学的时候关系还不错,脱不开人情,就没有拒绝…没想到事成之后对方竟给了20万,说是运作的时候肯定有花费,不能让我出力还垫资…推脱不掉,只好收下…只是,当时我不知道的是,进到下属单位的那个男孩,是有人故意通过我的同学找到我,安插进集团那个下属单位的,目的,是为了借助那个公司的内陆贸易业务,陆运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当时他没讲述的是,那是一位女老板,年轻有为的女老板,爱慕他已久的女老板,她曾经接过电话的那一位,刚刚还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的那一位,苏沅溪…

叹了口气他继续说道, “再有就是这一次了…差不多两年半以前,哦,不对,我已经躺了十个月了…那就是三年多以前,经朋友介绍,在一个酒局上认识了一个经商的朋友,他说自己在云南那边做进出口贸易…巧的是后来没多久市里的一个领导找到我,说那个人的公司有一个同他国的对外经贸业务,遇到点困难,想请我们局给想点办法…我看了看材料,流程很简单,从云南那边陆运过来,从我市装船,海运出口…”

“那时候我副局长还没坐稳,好多地方还需要市里面各位领导的提携,我又想着另一方也是认识的朋友,陆运过来的公司也是大公司,所以我当时也没细查,就当做是普通贸易,通过集团的业务,给单独开了一条海上货运渠道,海关和出港通行证什么的都是由集团出面申报审批的…但是一年多以后,也就是你24岁生日以后没多久,赶着快过年的契机,领导把我叫去,竟然给了我一张卡,我不明所以,拒绝了…当时领导说我顽固不化,后来干脆把卡邮寄给了我…”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有几次,集团里的下属说,发现他们的贸易总是无故就停了,没几天又开始,而且大多数都是半夜抵达我市,却在夜里就急着分装,急着装船发货…还被我们自己在港口工作的下属看到,他们运抵我市的货物,并不是每次都全部装船出港,而是偶有几次会分出很小一部分用小型货车拉走…我就有点不放心…我出事的前半年,去港口查过一次,但是没能成功,被对方的管事以商业机密为理由拒之门外了…”

“也是在那段时间,集团那个下属公司其中两条陆运贸易线相继被查出问题…”

“直到,我出事的前两个多个月,市长和市里的书记找我谈话,说通过集团下属公司贸易线查获的那些人员交代,发现通过我运作的那个出港贸易也存在问题,让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我知道的真的有限…”

“从市里被谈话出来没两天,我就接到了对方,也就是那个朋友的电话,说要找我谈一谈…当时约了三天后他从云南过来,我们见面详谈…可在我见到他的前一天,我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个神秘人,不肯透露身份,劝我不要与那个人见面…我不解…他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去查清楚,一个月以后给我所有的答案…”

提及神秘人这个词的时候,他有些许停顿和哽咽…泠汐莫名的心里一震,却说不出为什么…只能静静的期待着他继续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