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心不在焉地工作,终于熬到下班,走出警局,深冬的北方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跑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她有些出神,差点被带倒,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她急忙回头,看到刚刚差点撞到她的那辆跑车撞到了路旁的路灯杆,好在撞到的是副驾驶位置,远远望去那个位置没有人,但驾驶舱的司机好像被卡住了。

她急忙拨打120,一边简短说看到的情况,一边跑到驾驶室查看,打开驾驶舱的车门,看到司机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她急忙将他拉出来。发现他的腿部受了伤,急忙用手按住伤口帮他止血,询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小伙子感激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了,就是吓一跳,有点害怕…对,对不起,刚刚我差点、差点撞到你,你不但没怪我,还跑过来帮我,真是对不起。”

她摇摇头,“没关系,我没事,可是你确定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了吗?”

男孩染着一头灰黄色的头发,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了…”

正说话间急救车来了,看着男孩被带上急救车,她才转身继续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全然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上楼换了身干净的居家服,下来想要找点吃食,却发现根本什么都不想吃,一个人茫然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呆坐到天彻底黑透了…起身缓慢地上楼,简单地洗漱完躺下,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今夜他不会来了…久到她都快要睡着了…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走到床边,慢慢地躺下,依旧拥着她,一言不发…

除了这几夜以外,十年来他从未留宿过,这边没有他的任何生活用品。所以他每次回来都没有换洗直接躺下,但每次回来身上都淡淡的香,从初相识的时候,她就喜欢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男性身上特有的荷尔蒙的味道,加上浓浓的皂香,还有一点点烟草微醺后的味道,总之,很好闻很好闻…

凑着月光,从他每晚伸过来拥着她的胳膊来看,他每天都有换过西装了…她有点疑惑,他是什么时间换的呢?每晚来之前?亦或是每早走之后?

正想着,她便已经听到了他的鼾声…真快…今夜两个人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然而泠汐不知道的是,早在傍晚时分,他听说她险些被车撞到的时候,已然六神无主了一整晚,此刻的他,只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像若能这样一直抱着她,该是多么美好啊。

当她也正要慢慢入睡,迷糊中,她好似听到“泠汐,泠汐…辛…有…泠汐………”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吗?前面是什么呢?“心?灵犀?辛?泠汐?”她恍然如梦,不敢置信,觉得是自己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回过神开口想要问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他的鼾声…便没有问出口,却,再也无法进入睡眠…

而身后的他,接连几夜未曾入眠,早在下午开会的时候,已经困的只能靠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来保持清醒了,虽然往常,他从不喝咖啡。此刻他已经困得难以为继,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第五夜,他依旧深夜而归,从背后拥着她,虽然嘴上一言不发,可,今夜手上的力度却大了许多,他生怕自己拥得松一些,她便消失不见…

正当她以为他今夜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听到他缓缓开口“一个人上下班,注意安全,若你愿意,以后让小白接送你吧。”

“不必了,走路十分钟,何必麻烦他呢。”她嘴上淡淡的回应着,心里却疑惑万分,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话题…

“那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不要出神,记得看车,更不要随便管一些不认识的人,都不知道好人坏人就去帮忙,不怕坏人把你劫走吗?”

听到他这样说,她才反应过来,他知道了傍晚的事情了,可他是如何知道的呢?她并未多想,只是说道“哪里就能被劫走了呢,又不是小孩子…”

他轻轻的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很快,听着他轻轻的鼾声,她也很快入眠。

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短很短的梦,梦里是一片绿油油的茶田,五六岁的她,身穿白底紫花的半袖长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带着一脸稚嫩的笑容在春末夏初晴朗的茶田阶梯上奔跑,后面跟着父亲母亲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后面追着她,叫着她,告诉她慢一点,慢一点…

她边跑边回头,模糊中她看不清后面几个人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玩的分外开心,可待她回过头往前看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到了阶梯的尽头,前面是一条深深的沟壑,而此时跑的太快的她好像已经来不及停下来,母亲在身后远处大叫“快停下…”

她的小短腿由于惯性不受控制的继续往前迈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一个伟岸的身影将她拦住了,她一下子撞进了那怀里,她以为会撞疼自己,可感觉到的却只有柔软…

然而这样一幕还是将梦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吓了一跳…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