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身手很是了得的侍卫……这货竟是重度社恐患者。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面前那八尺大汉扭扭捏捏,脸忽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灵犀姑娘,我、我……”

灵犀疑惑着疑惑着,蓦地心头一咯噔,毛骨悚然。

就在她以为对方是要跟她表白、抖着手抄起饭碗、恐惧得险些拔腿就逃时,那边一句话终于吼完整了——

“我想问你,能不能对我们公子好一点!”

……

灵犀半个身子都掉在了长凳外,捧稳险些砸到地上的半碗饭,在荀二面红耳赤(气的)、怒目圆睁注视下,终于搞清楚状况。

原是眼见她放着满桌子菜不顾、就盯着慕容夙最爱的夹,对方终于按捺不住满心愤懑替自家公子打抱不平了。

“呃……”

灵犀心虚地瞟瞟右手桌上一只几乎仅剩一层汤汤水水的青花瓷盘。不就是晓得是他爱吃才多尝了两口嘛……

她只心虚了一秒,而后便抬头挺胸理直气壮:“等他回来再点呗!你们又不缺钱……”

荀二气绝:“这原本便是最后一份了!如今什么时辰了你、你也不看看!”

当某公子姗姗来迟踏进客栈门槛时,灵犀淡定地挥爪子打招呼:

“嗨~打探到什么了?”

慕容夙转目便瞥见了窗边的俏丽佳人。遣散身后诸人,他闲庭信步走近,唇边浅笑生花,谑言:

“神女阁下不若自己算算?”

约莫是渴得紧,他径自行至同桌,无比自然地伸手顺走了灵犀肘边的茶杯,一手拢着宽大袖摆,一手执杯饮尽。

“那是我的杯子!”灵犀忿忿拍案。

动作再自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转而又冲他竖起一根指头,“算你个爪爪。算多了折寿的知不知道!”

慕容夙一挑眉,举止优雅地将茶盏放回原处,问:“苍雪山山脚那么多百姓,怎未见你享年几何?”

灵犀嫌弃地将杯子戳戳远,闻言“嘁”了一声,一脸看外行的鄙夷神情:

“他们都是算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譬若自家鸡被哪家狗叼走啦、圈里的老母猪这一胎会生几个啦、欠谁家钱比较可能不被打死啦之类的。而且多是有迹可循的。哪像你这样丢来一句话就让别人算,连个大致方向都没有……万一瞎窥窥到什么天机说不准当场暴毙。”

“……”慕容夙注视着她手头举动,默了默,“你这行还挺危险。”

桌上备了两副碗筷,本是为二人准备的饭菜。

他撩起袍角在与灵犀邻侧的桌后坐下,拾起竹箸,在灵犀有些惴惴的偷瞄视线里,果真第一步伸向了青花瓷盘。

旁边的荀二见状,正唤出一声“公子”,然后——

慕容夙侧睨见灵犀的眼神,手腕一转,“啪嗒”,盘里硕果仅存的最后一只四喜丸子,准确无疑落进了灵犀碗中。

同时抬眸应了声:“嗯?”等待荀二下文。

荀二:“……”

荀二无话可说。木着张满脸横肉的严肃脸,呆滞告退。

慕容夙未明所以,瞥向灵犀,“你欺负他了?”

“呸!”灵犀吐出鱼刺,不屑地咬住筷子尖,“他觉得我欺负你。”

“又胡言乱语什么。”慕容夙摇头失笑,“他性子或有些缺陷,但身手不错。你多担待些,也莫要总捉弄于他。”

“哼。”灵犀不屑低头。这厮近来常将荀二留在她身边,也不知是保护还是个监视的意思,难免叫她瞧不顺眼。

下巴一指面前四喜丸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

说好最爱的菜呢?

慕容夙执筷规整,竹箸莹透的翠色在他纤白玉指映衬下,格外相得益彰,“看你喜欢,不与你抢了。”

可不是喜欢?一整桌菜其他被动过的大同小异寥寥无几,唯此一盘所剩无几。

她能说,其实她单纯觉得从人家嘴里抢来的菜有额外的满足感吗?

……显然不能的灵犀默默啃了口丸子,一本正经转移话题:

“所以,知道你家山庄到底出了何事吗?”

“封城。”他搛起一片藕盒,淡淡吐出二字。

“为何封城?”灵犀咬住肉丸,竖长耳朵。

他神情依旧淡泊:“神殿遣使者来了邕水。”

“什么!”灵犀被肉呛住,咳得撕心裂肺。

慕容夙选择暂且安顿在阳平庄的客栈。灵犀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

要不是这时候到处乱窜反引人注目,她都想再度拎包袱连夜跑路了。

如今这时局不可谓不乱。神权与皇权的斗争,倒叫慕容氏里外不是人。双方各欲拉拢外援,而慕容山庄现任庄主只想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