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可新晋花道能人的地方。

整个会场空无一人,梨惠子穿戴得极其正式,虽在同我谈话,手上优雅的动作也从未停下。

我意识到,这场精湛的表演或许,只有我一人是观众。

我整理了下自己衣裙,鞠躬,笔直坐在正中间,也是和梨惠子最近的直线距离。

梨惠子口中阐述每次插花的理念,光影呈现的角度,让花和绿枝似真似幻。

正当我看得入迷之际,梨惠子剪刀剪掉最中心的花朵,只留斜切面的花枝。

“诶?”我忍不住叫出来,梨惠子的花道已经到大师级别,这种错误,基本不会出现。

梨惠子见我正等待后续发展,低笑道:“真是无趣啊,还以为你要制止我。”

花以墨色的纱和红色系为主,神秘,高贵,连绵起伏最后聚拢在最高处。

然而从头顶更高位置,呈对角线的蓝色为主,墨纱为辅,两者之间唯一的花,被剪掉,平衡打破。

我知道,授课开始了。

“您需要叮嘱我的,是平衡吗?”

“或许是,或许是其他的。”梨惠子的剪刀并没有停下,一朵接着一朵的花,被剪掉。

她挑选着,爱抚着。

“小希,你要明白,绚烂之物求得绽放永远要有一段考验。”她将银色镂空花纹的剪刀,对准墨纱,似乎在思考什么,“你总是以为自己都能把握住,凡人生之路并非可轻易操纵,你真的爱唱歌吗?”

我皱起眉,心口隐隐有些疼痛:“我无比确认,我喜欢这件事。”

“很好,那么越前呢?”

“喜欢。”

梨惠子一笑,剪刀朝着墨纱下手,原本以做支撑的主心骨在我话音落下同时垮塌。

她似乎才得以舒展眉目:“感情、学业还有你热爱的事业,也许太早享受过圆满总会在知乎变得一团糟。”

“到那个时候,你有能力处理好一切吗?”

墨纱和花,变得残缺,大概是花瓣被剪碎的关系,我嗅到浓烈的花的香气。

我没有回答,作品在疑问声中戛然而止的完成,她跪坐在地,看向我。

气氛有些紧绷,一声质问,霎时让诡异的场面直指内心。

我能处理好吗?

我也问自己,这件事如果凭口才,我可以直接怼回去就好。

可是,真遇到那一天呢?

我绝对不会放弃,我想要的东西。

但是感情会有变数,对方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最主要的是,那个人是越前龙马。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她鞠躬,从侧面走上表演台,捡起最开始被剪去的花朵——一朵黄色与紫色双混色的玫瑰。

稍微想了下,从摇摇欲坠的墨纱上,由断头的花枝做主心骨,墨纱混入穿插,满地的花朵犹如珍珠去掉蚌壳,洗去泥沙,点缀在绿与黑的绒面海浪之上。

而那朵尤其显眼的双色花,拆开花瓣,散落在各处。

梨惠子眼底渐渐带上前所未有的严肃:“所以你仍然要全部抓在手里,不做取舍?”

“不,我什么也不选。”做完这些,我盘腿坐在梨惠子对面,“老师,我选择不出哪个才是最优解。”

“但总有十字路口要做选择,人都需要这么做,离别、毕业、不同的成长目标注定要有分歧。”

“我明白的,只是我一直以为我足够理智,然而真要我放弃越前,我做不到。”

我盯着那把剪刀:“处理任何一个选择,您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离开日本吧,你不适合继续待下去。起码,让你不惧怕选择能够游刃有余处理一切前不要回来。”

静香和梨惠子的这堂课,残忍得几乎在一脚把我踢到舒适圈之外。

大人想得也太多了,一场恋爱,或者说学习,还是我想做的其他事情,为什么不可以都拥有呢?

我睡前收到龙马的晚安,等到熄屏才回复。

心里的阴霾无形生长,沉重的话题,最优解是离开,她们要我离开这个城市,甚至是离开日本。

我不可以贪心点全都拥有吗?

在沉睡前,我从心底里抱怨。

第二天早上,我在被窝里发现一颗黑化的蛋。

绘琉的小翅膀扑腾着飞过来:“小希,是坏蛋。”

我将坏蛋捧在手心,却忍不住哼起歌。

“黑化就黑化吧,蓝回来了。”

……

要去海边,提前有规划是坐新干线,不过外公悄悄布置了加长豪车,结果就变成了专车接送。

声势浩大,排场夸张,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我和龙马的单独约会,最后也变成了网球部一起去海边集训。

原本计划只是一起在海边散步,做些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