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操场隐隐传来午餐解散后的熙熙攘攘,但运动腕表显示距离午睡还有小段时间,所以两个女生也不急着回去,反而跑到宿舍露台上慢悠悠地晾头发。

沈予桥将肥大的训练服袖子挽上去一半,支着脑袋不经意哼起《团结就是力量》的调儿,心里正捉摸着今天半空中的云脚走向好眼熟,自己分明是在哪里见过。

唐朵茜当然读不出沈予桥这些稀奇思绪,只仔细留意到她迷彩服背后已经被半潮的长发洇湿了一小片。

于是迟疑片刻后略带不自然地开口:

“……那个,你后面衣服有点湿掉了。”

“啊?”

沈予桥脑子里还在天马行空不知何处,此时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状况外。

唐朵茜抿抿嘴,见状还是放弃说明,伸出手指,直接轻轻将沈予桥的长发拨弄到了肩侧,“这样就好了。”

沈予桥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没收回来,这会儿突然惊喜地“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奶油爆米花!”

“什么?”

唐朵茜跟不上她的发散思维,只见她手舞足蹈地指向天上绵密的聚集处。

“你看今天的云,是不是好像炸开的奶油爆米花!”

唐朵茜难得露出几分小女生的憨态,嘴巴聚成一个“o”型,随她的动作一起仰头,才发现天幕之上勤劳的白云工厂。

沈予桥不确定唐朵茜听完自己的形容后是否小小偷笑了一声,因为在那之前自己的肚子已经抢先做出了赞同的回应。

她伸手自我安慰似地摸摸小腹,没怎么觉得不好意思,倒是提醒到了她别的,“对了,唐朵茜你饿不饿?”

沈予桥嘀咕着退后几步,不知从哪里急急掏出来一袋巧克力饼干,打开包装自己先往嘴里塞上一块,又递过去示意唐朵茜来一起分享。

再开口时发音也囫囵起来,却遮不住语气里莫名其妙的小得意,“可能是我行李整理的太乱,这是漏网之鱼,那天没被老师查到嘿嘿。”

唐朵茜只是摇摇头,没接,“我不用了,你吃吧。”

沈予桥咽下饼干,表情严肃得像在做什么真题分析,认真推测:

“唔……你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可不吃东西下午的训练该怎么办呢。”

不等唐朵茜给出回应,又激动得一拍大腿,“对了!你等会儿,我箱子里可能还有两根芝士肠,我去给你拿过来……”

唐朵茜连忙出手拉住她拔腿就要跑的姿势,“真的不用了。”

“可是,可是。”沈予桥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觉得自己说服的理由似乎很难立住,“那个牌子的芝士肠应该还挺好吃的……我觉得。”

唐朵茜明白沈予桥的分享完全出于好意,停顿很久还是选择坦白,“我知道,我是……是在减肥,少吃一顿午餐没事的,你快吃吧。”

“你哪里还需要减肥呀!”

面前的少女皓白纤细,基地训练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空荡荡,沈予桥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唐朵茜却不见骄傲表情也无虚张声势,只是回以她一个不甚在意的微笑。

“总之你不用管我就是了。”

微风适时扫过树叶,用簌簌填充了午后突然沉默的音轨,少女二人分别看向露台外不知何处。

直到沈予桥捋了捋被吹乱的刘海,继续捏起一块饼干送到嘴边,入口前又冒出一句,“那个……你在国外做练习生是不是很辛苦啊?”

她之所以会突然想起这个话题,还是因为昨天晚饭后,每年军训的保留项目——年级才艺表演大会。

其中最拉风的当属隔壁班街舞社几位女生的劲歌团舞,甚至在表演结束后台下的欢呼声仍然经久不息。

有人在这时趁乱起哄:“四班唐朵茜不说是韩国回来的练习生吗,也上来跳一段吧!”

“唐朵茜,来一个!”

“唐朵茜,来一个!”

周围渐渐呼应四起,连沈予桥也以为唐朵茜会顺势走上前去:

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舞蹈好的女生本就擅长在这种场合统领C位。

却没想到唐朵茜只在座位原地站起来,冷冷道:

“对不起,我有拒绝的权利。”

说完就又坐下,嘴角固执地抿成一道线,再无起身的意思。

不少人听了觉得扫兴,呼声瞬间变作议论纷纷,直至丁以臣看不过去同班同学这样受欺负,跳出来主动耍宝解围,“今日夜黑风高,不如让我丁某人来给各位高歌一曲吧!”

在丁以臣的鬼吼下,台上很快又恢复热闹,但解散后沈予桥还是无意听到有人躲起来在背后念小话:

“唐朵茜她不就是去做了个小练习生吗,还是没成功出道被退回来的,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好牛的。”

沈予桥对出道相关的话题了解实在有限,最近的认知也要追溯到初中时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