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走进偏殿时,正巧与上一世的生身母亲颜氏碰面。

“娘。”颜笙对颜氏的印象不深,自幼时母亲便早亡,见过几次面仍保有陌生感。但她秉持着礼貌,对其打声招呼。

颜笙常年独来独往,现在并未有婚配就带一个男子回家。她原以为颜氏是个古板女子,不会对陆析有好脸色,但看上去颜氏对陆析的态度友善。

“笙儿。”颜夫人轻唤一声颜笙,送上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亲手酿制金桔蜜饯。

颜夫人不喜欢说话,即便是勉强出声,嘴里说不出几个完整的词汇。据说她自前世临终前生过一场大病,没多久就病故了,转世还把旧疾也带走了。

颜笙双手接过蜜饯,掀起一小块靠近陆析嘴边,视旁若无人。

陆析紧闭双唇,躲过颜笙的挑逗,眼神飘向旁边静静观察二人的颜氏。

颜笙转头看着颜氏,以为他还是害羞,也稍有收敛动作。

颜夫人走近停滞动作的二人,分别拉过陆析和颜笙的一只手,把他们牢牢交叠在一起,笑容洋溢,以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天长地久。”

颜笙欣喜地谢过母亲的祝福,陆析也没有对其解释。

陆析原不希望颜笙与一同进入卧房,方才见颜笙逾越界限的行为,动心思想要在这里说明白。

可是看着颜夫人希冀的目光,他有点心软,不愿颜夫人为他们二人担忧。颜笙是颜氏的亲生女儿,而自己也承过颜氏夫妇的收养之恩。

陆析向颜笙坦诚早些年承蒙过元修士和颜氏两人的照顾,颜笙将陆析说过的半真半假的旧日经历联系起来。

在陆析与颜笙说起往事时,颜氏突然插话。

颜氏指着颜笙,说:“女儿。”

又指着陆析,说:“女婿。”

紧接着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拍拍手,这种样子连陆析之前都没有见过。

颜夫人只认定陆析就是颜笙的夫婿。至于颜笙和崔攸宁过去几百年的事,颜夫人并不知道,只有元太师,应该是元修士知道个大概。

颜笙没有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想着等她登上神尊之位,就把此事一笔带过。

陆析带着颜笙回到卧房后,颜笙终于问出她的疑惑,她也有点奇怪颜夫人为何认定陆析是女婿。

陆析猜测说,大概是因为他这一世自小和元修士夫妇在一起生活,就像是一家人,外加上元修士一直唤他女婿,颜夫人自然而然认定他是女婿。

“所以你要逃婚的对象就是我?”颜笙联想起之前陆析说过的逃婚谎话,不禁质问一句。

陆析没有否认这种说法,“是。”

“现在还逃吗?”

“逃。”

“逃也逃不掉。”

颜笙微微一笑,骄傲地说着。

陆析凝眉,站起身子把卧房的门关上。

“关门是不想我走?这也可以,今晚我就宿在这里。”颜笙说着倒在陆析的床榻上,侧目看着走近的陆析。

陆析看着床榻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上神,拘谨的上神变回前几世的样子,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说道:“起来。”

颜笙在旁边空处一块区域,拉着陆析的手,往枕边带,“你下来。”

但她扯了半天,陆析纹丝未动。

颜笙不愿意对陆析动用法力,晃晃陆析的胳膊,说道:“怎么了。”

陆析面无表情地重复一句:“坐起来,我们聊聊。”

颜笙散漫如一滩水,被陆析突然起来的严肃惊到凝固。

陆析看都不看颜笙一眼,坐在床榻旁边的小木桌旁边。桌上摆着一壶金桔茶,是颜夫人见颜笙远道而来,特意沏好的一壶。

陆析倒好两杯,分别放在两个对面位置,示意颜笙坐在另一个茶杯附近的位置。

颜笙不知道陆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安静地坐在陆析的对面,抱着茶杯小口啜饮,等着陆析开口。

陆析单刀直入,说道:“颜笙上神,你的记忆还剩下几成?”

“好像都还在,但似乎缺失很多。比如说你,还有圆胖橘,对于你是我夫君这件事,留下的只有一个概念。”颜笙实话实说,没有粉饰太平。

陆析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加冕仪式之后,我的前世记忆倒全都恢复了。这两天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我们两人可能不是太适合。”

“是因为我前世捅你的八十一刀?若你对此心有不满,那你捅回来不就公平了?”颜笙话毕,手里凝出一把短刃,强硬塞进陆析掌心, “你若不敢下手,我握着你的手捅下去。”

陆析气息一滞,抢夺走颜笙的刀刃,迅速藏进袖中,斥责道:“胡闹什么。”

“没有胡闹。如果两人有心结,就要立刻解开。以后才能好好过日子。”颜笙语气诚恳,目光真挚。

陆析想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