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际地漫长等待,还要看着不远处如胶似漆的情侣,颜笙感到他们真碍眼。

四面墙妖曾说过,他们的妖术与外面幻映墙妖不同。外来者可以通过这道幻境,拿走回忆中的物品。

颜笙眼珠骨碌一转,对陆析通牒道:“你撒手不管,我可不能放任他们继续。我们是苦熬着等待别人拯救,可谁知未来会有怎样的变数,不如先自救。”

她怒目圆睁地瞪了陆析一眼,然后走到旁边两个壳子的身边,把他们身边的金桔全都搬走,收入自己的乾坤袋中。

然而幻境内时光的流逝速度还是没有加快,就像一曲漫长的歌舞,乐者永不停歇,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奇怪.....我分明拿走了。”

在那之后,两人的壳子,虽没有再摸到金桔的位置,却还与之前中毒时一样,还是如同一对普通的凡人夫妇,过着朝云暮雨的安乐日子。

“真的只是药物的作用?”

略有沮丧感的颜笙抬起头,注意到陆析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拿走她手中仍握着的几颗金桔。

颜笙回转身子,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金桔清甜的香气,“什么时候又中了百花醉。不是才解开?”

“中毒?”陆析掂量着手心的金桔,反问道:“该不是你?”

“不可能。我及笄前就淬过扶胥术。从来就没中过毒。”颜笙脱口而出,忽地望去角落双眸微醺眼色的自己,慌忙捂着喉咙,装作从未发过声。

“原来是这样。”陆析的嘴角一闪而过浅笑。

隔着一段距离的颜笙,似乎尝到空气中的微甜,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中了百花醉。

尽管颜笙自小至大从未饮过酒,却觉得此时面颊浮现酣畅后的淡红与温热。

“对了,我想起来。我也可以把寒冰莲种出来。”颜笙焦急地转移话题。她过去从未有乱过方寸,今日稍微有点难以把控。

“种下寒冰莲?以现在的你?”陆析自上至下打量着颜笙。

颜笙刚想反驳,眼神不由自主地游移到他身侧两人的壳子。即使是施加噤声咒,并闭上眼,那声音依旧萦绕耳畔,令她站立难安。

“别管了。”

她无奈地重重叹气一声,放弃与意识继续抵抗,自顾自地反转身子,朝着洞口飞快迈着大步,却是同手同脚。

洞穴门外是广袤无垠的漆黑世界,即使杳无人烟,地面上仍笼着层层白烟,就仿佛这里不分雨与晴。只有天火与黑暗。

前段日子进境时,天勤境里面并非如千年前这般万籁俱寂,没有一点生机。

颜笙走到洞口正对着的一棵焦黑树木下,抚着树干的粗糙树皮,她所有所思。

觉察到陆析已经来到她身后,也一起跟了出来,不禁口中喃喃自语着,“扶胥术可以解百毒,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随即,颜笙从乾坤袋里抽出之前的那把小刀,在手臂那道狰狞疤痕的位置,再次划破一道伤痕。

鲜红的血液顺延着白皙手臂而汩汩流淌,滴落在二人脚下枯焦的赤地。

“笙笙。”

尽管手臂的伤痕并不致命,只比召唤捆仙绳时稍用力一分,还是她因慌神而神,力道没有把握好。

见到后此状的陆析却立目狰狞,慌张失措地朝着颜笙投过去无数道愈合咒语,哪怕这只是一道没有伤及经脉的皮外伤。

颜笙呆呆地望着胳膊上的伤痕,不单单是止住血液,连千年前道不清源头的伤疤,也被一并消除痕迹。

可能,陆析是与她相处得久了,也被传染了失心疯。

陆析收起一贯性情平静冷漠,欲揽颜笙入怀。

颜笙见到陆析倾身向前,踉踉跄跄退着步子,直至脚后跟碰到树根,后背抵在焦黑的树干,两侧容她离去的方向亦是为对方提前阻截。

她急促地呼吸着,嗅到金桔的酸涩清甜的气息袅袅而来,沿着鼻息纳入的周身,来回轻敲着心房。

颜笙心知进退无据,支支吾吾:“千年前.....我......的确没有中毒。不是二姐。”

“继续。”陆析语气云淡风轻,他比颜笙高过半头,垂下目光审视颜笙。

颜笙惧怕与他视线对上,低头切切诺诺:“千年后......是我......就是我..... 也不是二姐.......对不起。”

“对不起?”陆析语气稍上扬语调。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唇角,颜笙无法直面自己对陆析恐惧与对未知的怅惘,缓缓转头,感觉陆析温热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陌生的气息呼在耳畔,引得颜笙微微发痒,却听得陆析冷淡的声音:“不再想听这三字。”

三字?他指的大概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