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赫连山下

随着征西军的到来,漠州的战事愈演俞烈。堵尔人后援军和征西军都在城门集结,他们想在堵尔大军的掩护下彻底攻下漠州。翟时紧闭城们,将五万征西军和十万堵尔军都拦城墙外。征西军一时无法入城,却没有和堵尔人发生冲突,至此,阴谋变成了阳谋。对于征西军来说不成功便成仁。

翟时清点着城内的粮食和武器储备,将全数兵力都调集起来分布在城楼和城门处,不敢半分懈怠。都尉和吴绍引蛇出洞,齐元和炆昊父子隐于暗处,他需要做的是守住城门等待援兵。

但战场风云变幻瞬息万状,谁又能全盘掌握?都尉与吴绍生死未卜,城外十五万大军虎视眈眈,援军何时能来是否能来能来多少都未可知,可城内的储备却真真实实的只能支撑半月了。

征西军就不怕堵尔人反咬一口?对此,翟时却无暇深思,因为杀红了眼的征西军背水一战,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城已经持续三天三夜了。

而炆昊不日前却端坐在赫连山下的北玉国的行宫里,品着那儿独有的果奶酒。

在他的侧首上方坐着一位看上去四十出头但实际才过而立的王,他披着狼皮毯子,脚上登着牛皮靴,剑眉星目不怒而威。借着日暮的余辉,他狡黠的眼正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眼前的南丰国人不过十几岁少年,说话间却气度非凡游刃有余,一席甲胄加身英气勃发。

“齐大人真是好胆色,远道而来也不怕有去无回。”他观察着炆昊的一举一动。

北玉国的话炆昊自是听不懂,好在有翻译,只是由他人转述一遍北玉王的威慑力便减少了五分。

“北玉王向来行事果决,堵尔人占有的广袤土地也不是随时都有机会拿走的,我千里迢迢而来,自然不只是通风报信,是给陛下送上大好机会。”炆昊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知翻译是否传达到位,北玉王“噌”地从地上站起来,身旁的烛火摇摆不定。炆昊随行的士兵即刻刀剑出窍围在他周围。

炆昊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走出了保护圈,立在北玉王的矮几前,对他道:“自您从兄长手里夺来了北玉王的位子,十余年来北玉并未有大的起色。堵尔人现在一门心思要趁火打劫瓜分南丰,却过于急于求成。他们粮草储备不足,腹地内防空虚,如此大好时机切莫错失为好。”

北玉王来回踱了两步,犹豫道:“我如何相信你一面之词?”

炆昊轻轻一笑,反问道:“陛下不信哪句?堵尔人内防空虚还是我有备而来?”

趁北玉王略一犹豫,炆昊拿出两个硝烟筒道:“我南丰两万将士就在赫连城外,随时可策应陛下的行动。堵尔人与我朝奸吝内外勾结,乌合之众倾巢而出,他们各怀鬼胎,此时若我于前方虚晃一枪,您、陛下大可以直捣黄龙,占据堵尔人腹地。”

北玉王眼神亮了起来,漠州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居然还藏了一只奇兵,不过他仍道:“北玉的儿郎们岂能为了你们南丰卖命,做买卖赔了性命就不值得了。”

“北玉王放心,我不借兵只借势,只要王上搅乱这摊浑水,我们各取所需。”他拿出硝烟筒,“不如让北玉王见识我的诚意?”说着往外走了两步,回头道:“不过这硝烟一响,漠州两万将士便打道回府了。”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齐年带兵隐于暗处,炆昊进入王帐伺机而动,以硝烟为号,若硝烟不响则谈判顺利,否则便制造压力接应炆昊撤退。

“且慢”北玉王又何尝不知,若他真有的这两万兵马隐于北玉,硝烟一响不但失去了探取堵尔人要地的机会,还会增加内耗给自己带来麻烦,“齐大人坦诚相待送来厚礼,北玉又岂能不识好歹。”

北玉王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他少年老成,十三年前北玉叛乱,他出兵为兄长铲除异己出生入死,而自己的实力与声望也慢慢壮大,以致后来各部族闻之丧胆的不是他的兄长而是这位铁血二王子,他乘胜追击,顺利将兄长拉下马自立为北玉王。

北玉地广人稀,土地西贫东富,西南赫连山便位于东西分界之地是他们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因此堵尔人历来对北玉以防御为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北玉国一方面离不开与堵尔的贸易,另一方面又觊觎他们肥沃的土地。若能得南丰相助夹击堵尔,那真是一劳永逸的好事。

炆昊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北玉王确切的回答。

只听见北玉王开怀一笑,拊掌道:“好!此事若成你便是我北玉的恩人,我北玉大好土地任你自由来去。”

“可若是有意欺瞒...”北玉王道。

“一言为定,我会到北玉国做客,您记得备上好酒好肉。”炆昊说得洒脱:“若是欺瞒了北玉王,您大可转而援兵征西军,取了我的人头,自也是少不了您的好处。”

果然是个好人物,这份胆色与豪迈就是在北玉儿郎里也难寻其一。北玉王竟是看得满眼欢喜。他拍了拍手,对着账外传话道:“叫纪喜上份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