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与不像,又有什么关系呢?——题记

风小了一些,阿不思猜是因为两侧巍峨的山体挡住了不少风雪。他开始想象这里应该是什么样的,也许是精灵般的雪白,也许是灰白色的、带着沉沉的,压倒性的气场。他还听见莉贝塔费力地踢开一些雪堆,等等……踢开?

“贝塔,”他有点着急又有点害怕地说,“你的魔杖……”

“唔,断了。”莉贝塔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她又踢开了一些雪堆,皮鞋的尖端已经湿透了,但她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事情总会发生的,她想。

身后的阿不思从身上摸出了自己的魔杖:“那你先拿我的取暖好了。”他皱着眉,想要辨别出少女的方向,但是显然并没有什么结果。莉贝塔还是用惯常而平淡的语气回答:“没关系的,不用了。”

他们的体力早晚会被耗尽的,莉贝塔花了两分钟思考了一下在这里殒命的可能——她现在开始后悔预言课没有得O,未来……她想不到任何一种好的结果。她的思绪神游到了咖啡豆的形状、红茶的苦味以及绵羊兔舒适的毛发。

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仿佛有一层厚厚的障壁,她的灵魂与躯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裂成了两半。这是好事吗?她想,也许是一个有意思的结果吧。

“阿尔,我们聊聊天吧。”女孩子轻快地说,她觉得自己快要飘起来了。谈话能让她确定自己还呆在这个现实里。

“你想聊什么?”少年叹了一口气,“先抓住我的手,行吗?”

“抓住了,”她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在少年耳畔响起,“如果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的话,很多年以后人们挖出尸骸,会说些什么呢?”她愉快地思考着,“第一步肯定是判定我们的身份,如果没有过分腐烂的话,他们会通过衣服上的铭牌认出我们的——”

“贝塔,我们一定能出去的。”阿不思感到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乐观如同蝴蝶脆弱的羽翼,一碰就会破了的,他不忍心让她独自承担这样的风险,“不会有事的,我小时候遇到过比这危险地多的情况。”

“妈妈也许遇到过,但我我记不太清了。”莉贝塔若有所思地说,“她刚刚和爸爸分居的时候,有时候夜深啦……就是月亮很亮很圆的时候,我就安静地听——哗啦——哗啦——厨房的玻璃碎了,阳台的玻璃也碎了。呜——呜——红光蓝光在闪烁,然后有人粗暴地破开了门,接着,砰——黏糊糊的血溅了我一身,然后我立刻就醒啦。”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甚至更扬了一些,但是眼睛里湿漉漉地闪着光。

“我不是故意想让你想起伤心的事的。”阿不思急切地说,“真的!”

“啊呀,没说要怪你啊。这个故事是我编的啦。”莉贝塔忍俊不禁,“我就是想,如果答应了你一生一世,就要把自己整个儿都朝着你,干干净净的,这样我才安心。”

“父亲是救世主,没有人会在安全问题上为难我们的。”阿不思平静了一些,“我小时候爸爸不在家,大多都是我和詹姆在捣乱,墨水泼在母亲的羊皮纸上,新闻稿一半都没了。她生气极了,嚷着要把我们吊起来打——这时候莉莉就去求情了,她拿着《诗翁彼豆故事集》说,妈妈,多陪我一会吧,我想听故事。”

“你妹妹真可爱。”莉贝塔咯咯地笑,“要是我也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那样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不会特别孤单了。”

“母亲就是韦斯莱家的女儿,我们同辈的孩子特别多。”阿不思扳着手指头数,“维克托娃是最大的,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就成婚了,她嫁给了泰迪哥,算起来她们家的苏拉下个月就要一周岁了呢。”

“苏拉长什么样啊?”莉贝塔歪着头问。阿不思想了想说:“母亲说,像她祖母,她在我出生前就在巫师战争中去世了,我没见过,听说她是个易容马格斯——像泰迪那样,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会随着心情变化。”

“那可真是酷毙了。”莉贝塔觉得紧绷的心松弛了一些,这时候她注意到前面有了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近了些,她看清了,是个不大的山洞,所幸现在还算是夏季,等再过几个月,等到棕熊什么过冬,这里就会危险多了。

“嘘——”她亲昵地抱住了阿不思,“有个好消息,你想知道吗?”

“想啊。”

“你听过苏格兰的维克多和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故事吗?”莉贝塔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苏格兰的维克多八岁的时候被一只狮虎兽收养了,他和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是好朋友,他们是一起洗澡的交情。”她慢慢地走着,阿不思感觉四周渐渐暗了下来,风也更小了。这让莉贝塔的手也暖和了一些。

“然后他们又遇到了狐尾猴,它很漂亮,只有在苏格兰高地才聚集,他们去过很多地方玩,捡到过美丽的花海螺,吹起来的声音像夜莺。”

辽阔的壮观与流水般的柔情,像极了莉贝塔生于山川河水之间的灵魂,她慢慢悠悠地讲,他也慢慢悠悠地听,有时候甚至忘记了外面的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