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暮夏,萧宵做完一台手术下来的时候不过晚上十点,但通身疲累扯着她的灵魂,拼命将她往地上拉。她灌下两杯咖啡后,这才觉得稍微活过来了一点。她借着这点清醒,回忆起病人情况,写好医嘱,嘱托护士如果有情况立即打电话给她。事无巨细地交代完一切后,萧宵这才离开医院,赶回别墅。

今天晚上蒋天生会从美国回来,她想在家里等他。两人又是大半月未见,心里都清楚自己的思念即将发疯。

纵然有咖啡丨因的作用,萧宵回家的一路上也并不敢开太快。半路路过摄影店,又取了店家寄存在隔壁24小时便利店的婚礼照片和刻录DV,一路慢悠悠开回了家。

回到渣甸山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了,两个孩子参加夏令营还没回来,整座别墅显得空荡又冷清。她原本想先睡一会,但又忽然起张茗要她帮忙找的资料,于是又拐回一楼她的专用书房里认真找着资料。找到一半又想起来蒋天生提到这几天喉咙不太舒服,萧宵又转进厨房熬小吊梨汤。兼顾事业和家庭真的不容易。

等到一摞资料找齐后已经半夜,梨汤也已经熬好,咖啡丨因的效用也渐渐减退。

萧宵抱着一堆资料走出书房的时候,面前像是有羽毛一样的雾气朝她扑过来,惹得人一阵清凌凌的恍惚。

黑暗中的别墅,从四面八方涌出淡淡的雾气。茫白的雾气绕了大半座别墅,像是打开了一扇古旧的门,从里涌出的遥远的古老气息。

她又困又累,只看了一眼这不太寻常的景象,并没有太在意,只将怀中的一堆资料书和放着照片的档案袋都堆在了餐桌上,希望自己明天不要忘记送去给张茗,接着又去厨房将还有些热的梨汤倒进玻璃壶里存进冰箱。

最后一路困顿,踩着绵软的步子,几乎是爬一样回到了主卧。随便洗漱后,萧宵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忽然被一阵心悸惊醒,她难耐地皱眉醒来,迷迷糊糊扫了眼身侧。身侧的床单有些凌乱,明显是蒋天生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了。但是平常蒋天生就算醒了也会抱着她继续睡,等她醒了再一起起床。

今天怎么了?公司有急事吗?

萧宵没多想,在床上挣扎矛盾了许久,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进卫生间洗漱。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护肤品消失了大半,似乎是她昨天用过的都还好端端的放着,其他的都不见了。

萧宵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今天起来后就觉得四周有些奇奇怪怪的,就连地毯的花纹好像都跟昨晚的有些不一样。她洗漱完下了楼,发现今天的别墅也怪怪的,许多装饰都不在原位,甚至有几处地方连壁纸颜色都变了。

萧宵眉头越皱越深。但在楼下餐厅中看见蒋天生的背影时,心中翻涌而起的喜悦盖住了一切。

她脚步轻快地下楼,像蝴蝶一样飞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没叫醒我?”萧宵似乎注意到她抱着人僵了一僵,她以为这只是蒋天生没料到她会这么早起床而已。

萧宵笑了笑,又从背后转到正面,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蒋天生似乎是没料到,微微睁大了眼。

“怎么了?”萧宵见到他这个样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好笑,反正亲都亲了,再来一口好了。

夏花一样柔软的吻印在他唇上,云朵一样轻。

还不等他开口,萧宵又退回自己往常坐的位置上,然后极自然地压下他握着餐叉的手腕,一口叼走了他叉子上的食物。

蒋天生看着自己手中空空荡荡的银质餐叉,有些不可置信。就连他身后跟着他身经百战的杨炎也一副呆滞表情。

终于发现这两人古怪的萧宵眨眨眼,含着食物口齿不清地:“你们两个怎么了啊?一大早怪怪的?”她见面前没有餐盘,只以为是厨房的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起床而已。

饥肠辘辘的萧宵又忍不住在蒋天生餐盘里捞了一块被切好的小羊排,然后又拿了块小餐包在他班尼迪克蛋里狠狠蘸了蘸。但是萧宵手短,不太够得到,她又非常顺手地把他餐盘往自己方向拉了拉。

蒋天生放下手中餐具,沉沉眸光里像是惊讶,又像是失语。

杨炎的表情已经像见鬼一样,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受到了冲击。像老板这样的鬼见愁,为什么还有人在他面前干这样恶霸的事情!这人谁啊!

萧宵三口两口咽下食物,看着餐厅中的这两人,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她眨眨眼:“Kevin呢?劳模K今天请假了吗?”话音未落,她再次毫不客气地端起蒋天生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今天的小餐包好像有点干啊。

蒋天生抬手撑了撑额心,忽感头痛:“Kevin有事去了。杨炎,让厨房再去做一份。”

“不用了。”萧宵打断蒋天生,既无耻又理直气壮,“我吃你的就好。”

杨炎悄悄抽一口凉气,为什么她能这么理所当然!仓库里的棺材还有吗?

而蒋天生看着眼前